第13章 刺骨的冷意

绕过一片金黄色的花园，再穿过游廊，清新雅致的院子就祝清衍挨在一起。

谢善成站在紧闭的屋门前。秋风萧瑟，卷起他的衣角，带落不少枯叶，从远处望去，他的背影孤寂又落寞。

悬在门前的手，轻轻敲动。

“进来吧。”里面的人过了好几秒才说。

谢善成推门进去。江心月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轻声走过去，站在她身侧，抬手将窗子关小了些。

江心月抬头看着他，“师兄。”

谢善成低头对着她笑，“天冷了，你又受了伤，就别吹风了。”

江心月摇摇头，“我没事。修仙之人，不惧怕这点寒冷。只是阿衍，伤得太重，不能受寒。”

谢善成神色变了一瞬，眼里闪烁着不满的光芒，闭了闭眼，将情绪掩盖下去。

“说到祝兄，你明明受了伤，气息不稳，灵气受损，今日为什么还要去看望他？”

江心月站起身来，“我只是担心阿衍，他是…”

还没说完就被谢善成打断。

“是什么？怕他没人照顾吗？你今日也看见了，他那儿又不缺人照顾，温小姐可是巴巴地赶上着呢。”

提到这，江心月皱眉看着他，声音大了些，“师兄！佑安是好心，而且阿衍根本就当佑安是妹妹！”

谢善成嘲弄一笑，“他当人是妹妹，人不一当他是哥哥！”

江心月紧锁眉头，走到床边背对着他，“这不可能。”

谢善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怎么不可能。心月，我不是不让你去看他，只是你身上有伤啊。你就这么不顾自己，就这么在乎他吗？”说到最后，语气愈加厉色。

“师兄，可阿衍是为我而受的伤！”江心月转过身来看着他。

谢善成在江心月看过来时脸上缓了缓，但眉头仍然紧紧皱着，“我知道，可当时情况紧急，他是为你也是为他自己啊！”

江心月眸色一愣，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师兄，阿衍不是这种人。”

谢善成闭眼将所有情绪压下，“是我说错了。心月，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都还没完全恢复回去看他，万一你这次没修养好，灵气就恢复不了。”

“灵气没了就重新修炼。”说完，江心月深吸口气，语气缓和说：“对不起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从小到大，你就像我亲哥哥一样保护我，照顾我。”

谢善成思绪泛开。从幼时他被江家父母收养，两人一起长大，后来江家父母被杀，两人拜在天道宗宗主座下，相互陪伴，相互扶持。

“师兄，阿衍于我，意义非凡，不可割舍。”江心月坚定而又温柔地说。

谢善成僵住，脚步微微向后撤了半步，心沉入古井底，无尽的寒凉裹住他。

手在背后紧握成拳头，颤抖着，骨节泛白。

“那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谢善成面上恢复平静，说完走了出去。

江心月追到门前，“师兄，谢谢你。”

谢善成背对着她，微微点头。

又走到祝清衍院前，才刚走近，就能听见里面之人的说话笑声。

“哈哈哈，你好厉害，那接下来怎样了呢？快跟我说说。”温佑安清脆悦耳的笑声从屋里传来。

“是啊，当时我也觉着好玩。后来啊…“祝清衍将在下山途中发生的趣事一件件讲给温佑安听。

屋里的氛围融洽欢乐。谢善成静静站在门外，萧瑟秋风起，他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他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若冰霜。

雾淞院内，谢善成盘腿坐在床上运气调息。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的真气越来越紊乱，胸口剧烈起伏，恶头冒出细汗，青筋凸起，似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哈哈，你就是个野种！”

“对，没人要的野种。”

“居然敢偷看别人家过年吃饭，打死他。”

“对，我们打死，反正他是个没人疼没人要的野种。”

几个孩子带着围帽，得着棉厚保暖围着一个瘦弱的男孩。

寒冬腊月的天，男孩只披了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裳，光着脚踩在雪地里。

几个孩子用雪球砸向男孩，嘴里还发出恶毒的笑和恶毒的话语。

男孩蜷缩在墙角，面无表情，麻木而冷漠扫视面前每个人的脸，那眼中，明晃晃地带着恨意。

几个孩子被他的眼神吓住了，继而更恼羞成怒，更暴力地殴打男孩。

半晌，几个孩子散开。

男孩已经昏倒在雪地里。身上渗出的鲜红血液将身下白色的雪染成红色。

谢善成猛地睁开双眼，四周被黑暗笼罩，寂静无声。冷汗随着鬓角滴落，他双手撑在床上，剧烈喘息，眼底赤红，手一寸寸地捏紧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