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双雕
珠子咕噜转了一圈:“杀啊。”
宁王:???
他知道自己这个养子向来做事不拘一格,但是……:“如此,待你继位之后,不怕史官给你记上一笔?”
“他们想看见的,不就是这样的我吗?”李承玹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那股幽幽之声,“一个不祥之子,身怀残疾,性情阴郁,最后登基也是个暴君。”
宁王手中的玉扳指被他把玩在手中,但那双凝重的眼却始终没有移开李承玹。李承玹是他与昭灵的第一个儿子,在他们夫妻俩还是少年之时,这个可怜的孩子被送到了他们身边。
可是,他们终是没有将孩子养成正常的样子,生父生母的猜忌、宫中继承人的残害、战场的厮杀,终究将孩子变成了个疯子:“和你媳妇好好活着,这是我和你母亲最后的期望。哪怕日后你不是太子,宁王府也会养你一辈子。”
李承玹不语,眼皮子却像是醉了酒一般不停眨巴着,宁王将他的眼合上,就着这个姿势,让他小憩一会儿。
他久不近朝堂,除非是国家大事,这朝廷上才有宁王的身影,但是这不代表他归隐了。他自然是愤懑于圣上将这主考官的一职给了李承珩,但又能如何?这王座上的,始终不是李承玹。
圣上这样子,迟早有一日要玩火自焚。
郦妃、昭华、李承珩、徐家……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且说昭灵公主将萧小娘带到了自己的闺房里,关上了门,没有叫任何人,反倒是拿出了一个已经沾了灰的小盒子,将盒扣打开,里面是一些小物件,其中就有一瓶与李承玹的药相似的小瓶子。
“你可知这是什么?”昭灵公主望向她。
萧小娘凑近了些,猜测:“妾身猜得不错的话,当是殿下之物。”
昭灵公主点点头:“是啊,这是他的东西。有些事已经用完了,有些是他扔了的。现在,这些该归你了。”
萧小娘道:“既是不要之物,那边不念,如此为何要留着?”
昭灵公主道:“孩子,你和玹儿都还年轻。不懂过来人之苦,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和玹儿看如你现在这般年轻的人,你自然就懂了。”
于是乎,萧小娘带着这个小檀木盒子,架着依旧未睡醒的李承玹,在宫门下钥之前离开了宁王府。宁王夫妇再次目送二人远去。
宁王站在门口,思索了很久,终是道:“夫人,你我这些日子将行李收拾好。”
昭灵公主打趣道:“呦?灵哥哥终于知晓要放下这一切去远游了?”
宁王暗笑不语,挽着妻子回了房。
第二日,萧小娘醒了,侧了个头,只见李承玹依旧睡在床上,觉得震惊,往日这定是要上朝了,于是轻轻推了推李承玹:“夫君,该上朝了。”还未有更多的动作,李承玹一个翻身把萧小娘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顺带蹭了蹭她的脖颈,那里的颈窝正好够得下他。
一直到日上三更了,李承玹都没下床,连带着她也没有下去。
第三日,李承玹依旧如此;
第四日,东宫紧闭大门,连个下人都没有出去;
第五日,流言开始穿起来,纷纷说是太子杀戮太重,得了重病,
第六日,恩科第一场开考。
萧小娘觉得这几日她过得就像是躺在案板上的鱼,来了精神就蹦跶一下,没精神就被李承玹像抱着一个木偶一样东宫到处转,药是源源不断地送来,但是被两人一口不喝地倒进了后花园里面。
萧小娘不止一次地问:“夫君这样不是明摆着和齐王世子对着干嘛?听魏夫人说外面都传你是怕了他。”
李承玹听了这话,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笑容:“我会怕那白斩鸡?”
“那你也没必要完全避着他吧?”萧小娘咬了一口梨,很甜。
“他自己信誓旦旦地接了个不怎么讨好的活儿,想把我拉下去,”李承玹像是一个玩耍打趣的小孩子一样,“你说这次有没有舞弊的?”
就像这样,讨论着国家大事都仿佛只是日常的茶话,萧小娘摇摇头:“不好说。”
“你都说不好说了,外面的那群人又不是傻子,”李承玹拿起了手上正在打磨的羽箭,对准对面的精甲,射了一发,没有射穿,“李承珩那傻小子刚入职就越级去找已经致仕的,越过了礼部和吏部,这两部门偏偏是油水多的地方,向来都捞银子。”
李承珩领了职就好,这一举帮助他扫清障碍,他正好让魏家派人入职。一箭双雕。
萧小娘跟了李承玹一个半月了,大致能够跟上他的想法,对于他这种捡白饭的做法表示:人是真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