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败家子儿啊！

“怎么样？您给瞧瞧？”我有些想笑，这老头儿的表情跟变脸似的，偏生又带着老小孩的傲娇和矜持，分明很想从我手里把这张宣纸接过去，却偏偏不好意思开口打了自己的脸。

“你都拿出来了，我勉为其难帮你看看吧！”宋老头很麻利的借驴下坡，从我手里接过那张宣纸，并没有急着在桌面上摊开。

老头儿摘下眼镜，颤颤巍巍的从桌底下摸出来个眼镜盒，掏出一副镜片更厚的换上，又在桌面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牛皮纸，这才小心翼翼珍之重之地把宣纸铺开了来。

“嗯？”

看清楚上边那褪色了的笔墨，宋老头儿的脸色可就皱成了一团。

“糟践东西啊！”宋老头儿心疼的倒抽气，手指颤抖着指向宣纸道：“这宣纸虽然从制造出来不超过三十年，但是制造的原料和工艺非常考究！甚至可以说，很多存世至今的古宣纸都比不上这一张的水平！”

“可惜啊，哪个败家子儿，竟然在上边用如此劣质的墨汁！这是亵渎，是可耻的浪费！”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帮老家伙们好像都见不得好东西被人糟践了，尤其是这种带有考究价值的物件儿。

“小伙子，这东西，你哪儿

弄来的？上边的笔墨，不是你干的吧？”

“哪能啊！”我赶紧摆手，隔掉了鬼蜮的事儿，只是简单说了这玩意儿从天上掉下来，刚好被青一给捡了去。

“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宋老头儿心疼的将宣纸翻了一面，看着背面虽有折痕，但纸面看起来还算干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还好！这劣质的墨汁没有投过宣纸的中层，背面当正面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这东西要是拿出去拍卖，碰上好这一口的顽主儿，多少还值点儿钱，不过你跟青一是朋友，应该也是玄门中人吧？钱财对你们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太大意义，这东西还是好生留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来用以书画，裱糊起来就是一件珍品了！”

宋老头儿意犹未尽的摘下眼镜，没舍得再次吧宣纸折叠起来，苦着脸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用来装裱画幅的卷轴，小心翼翼将宣纸往卷轴上封装。

“古法宣纸保存条件不能太差，不然啊，这虫蛀鼠咬的没几年功夫，可就啥啥都不剩了！”

“您别急着装啊！”他这边装的小心翼翼，我看的则是有些焦急起来：“我让您帮我看这东西，不是想知道材质和价值，您能认出这上

边消退了的墨迹，原来写画着什么嘛？”

“哦？”宋老头儿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苦笑摇头：“这么说，那我可就真是爱莫能助了！我就是个倒腾古玩的糟老头子，你让我看看这东西的市值我还能跟你说个一二，可要说到艺术上的事儿，别说我不懂了，就算我懂，难道你真觉得用如此劣质墨汁的人，能是什么艺术大家？”

“况且我刚才说了，这东西从制造出来到现在不会超过三十年，解放后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名家？你啊，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正说着话呢，老头儿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不对！”

“啊？什么不对？”

我费解的看着宋老头儿，就见他转身打开了边上竖装的电灯棒，纯白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将卷了一半的宣纸重新铺开，佝偻着身子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将宣纸放在电灯棒前透光细细查看。

“小伙子，我有点儿明白你想问什么了！”

说实话，到了这会儿，他不说我自个儿也看出来了！

在电灯棒的映照下，透过背光很显眼在宣纸中央位置，厚度要比其他部位多出一层！

而这一层，正是脱掉了的墨迹下方！

“你想知道里边夹着什么吗

？”宋老头来了兴致，匆忙将那宣纸卷好，也不等我回答关了店门就带着我往楼上走：“这可是个精细活儿，多少年没碰过的老伙计们，怕是都有些等不及了！”

我似懂非懂跟着老头儿来到二楼。

就看到一间和楼下截然不同，可谓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工作室。

案子上有各种雕刻书画的工具，边上呈梯田状的工具箱里，更是放满了各种矿物颜料，以及不同颜色深浅和油润度的墨锭。

很明显，这老头儿绝对不像他自个儿说的，只是个倒腾古玩的糟老头儿这么简单。

不过我对他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能帮我宁清楚这幅画里边夹藏着的到底是个啥，对我来说就是烧高香了！

“你在边上稍微等等，这是个精细活儿，千万不要打扰我！”

宋老头儿颇有些摩拳擦掌，颇有仪式感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双白色的线手套带上，这才小心翼翼将宣纸铺开固定在工作台上。

咱也不知道老头儿挑挑拣拣从桌斗底下扒出来的是啥，反正从玻璃瓶里倒出来的液体有些粘稠，除了这一点外，那液体跟水没啥两样，透明物色，更是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