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
次日雪已停,天地间一片莹白。
谢玄岭气色还算不错,虽然嗓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嘶哑。
他先去看了辛集,昨天国师想必已经看过他的伤,今天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辛二公子正在仰头呼呼大睡。
他看着一线晶莹从国师公子嘴角流出,挑了下眉,转身刚好遇见面色没那么好的国师大人。
谢玄岭行了礼,“国师怎么看起来精力如此不济?”
辛长越一脸痛苦地摆了摆手,“小女昨夜折腾了一宿不肯睡,偏要我陪着。”
“哦?”谢玄岭皱了眉,似乎颇为关心,“这是怎么了?”
辛长越仰天长叹,“估计是梦魇了吧。”
反正他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的水,和满屋子乱窜口中喊着有鬼的辛羽。
谢玄岭点点头,真诚建议,“我听说糙米薏仁可治梦魇,就是有些刮嗓子。”
辛长越眼中微亮,赶紧吩咐人去煮,而后才道:“我这最小的女儿啊,最不喜欢喝药了,嫌苦的很,我要为她请大夫,她是死也不肯,我正愁怎么办呢,多谢你了贤侄。”
谢玄岭笑意盈盈,眉眼顿时鲜活如画,“大人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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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羽病了?”
辛瑶往手炉里添碳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眼角锋利,“这么巧?”
春迟点头,“确实是病了,奴婢远远瞧了一眼,脸色煞白,连起身都不能了。”
辛瑶眉眼微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春迟小声道:“那后日的游园会……”
她摩挲着袖口的刺绣,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让辛念去吧。把车都雇好,别出了纰漏。”
虽然辛念实在愚笨,萧重珉对她也没有任何兴趣,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辛家小姐有三位,哪一位去,都不算她爽约。
心中已经盘算好一切,辛瑶将手炉揣回袖子里,打算去瞧瞧辛集。
这个家里,唯有辛集同她一母所生,只可惜他并不怎么争气。
在辛瑶的记忆里,上一世他代表国师府出席玄门大会,即使梁国是东道主,大家也都给国师几分薄面,在第二轮的时候他已经被淘汰了,使国师府颜面无光。
也很难说,他的无能,是不是推动了国师府被抛弃的进程。
这次她绝不能让他再如此懈怠。
尚未进入房间,里面已传来少女的笑声。
“这次若再赌输了,少爷可不许再耍赖了。”
“放心,本少爷还能贪你那点月钱嘛?”
辛集坐在地上信誓旦旦,一手操起蛊忠开始摇,在众侍女期盼的目光中,一把掀开,哈地一声笑出来,“六□□,是大,我赢了!刚刚欠的可一笔勾——”
“啪!”
门被人猛然踹开,辛集话语骤然一收,疑惑地回头,只见那雪光揉了天光,勾勒出来人高挑又冷漠的身影。
“好玩?”
辛瑶抚着手炉上精致的纹路,平静得看着他。
“呃,还行……”
辛瑶点点头,“那你继续玩。”
说完,竟真的退了出来,合上了门。
辛集心中大憾,几年不回家,姐姐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了。他眉眼飞扬,向侍女门伸出手,“来来来,给钱给钱。”
正要再赌上几把,忽然听到笃笃的声响,他扭头一看,几道人影正在门前动作。
辛瑶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给我钉死了,二少爷出来一步我拿你们是问!”
辛集连滚带爬地过去,门已经推不开了,“姐我错了!”
辛瑶冷冷道:“你哪里有错,什么玄门大会都不必管,只管玩就是。”
说完,扶了侍女的手走了,留辛二少爷徒劳地抠着门。
“我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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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岭趁着天放晴出去,回来时,竟又落了小雪。街上已无人经过,谢玄岭出门时并未带伞,回来时孤身一人行在长街雪地里,眉眼沾雪,长发缭缭,倒也没有人注意到。
这样好的雪天,应该和师兄师姐们在山上涮锅子才是,偏派他来这里受罪。
离玄门大会只有几日了,各门各派的人也陆陆续续赶来了淮都。
谢玄岭去淮都最大的酒楼十八楼喝酒时,才发觉今年的来参会的人格外多,据说举办此次大会的御妖司已经愁疯了。
大会分为三个部分,第一自然是开幕,大抵就是一群人慷慨激昂地总结一下,这三年来玄门发展的状况,再展望一下未来。
第二嘛,自然是以切磋为名的比试。这部分是最为重要的,一共会分成几个小组,轮流淘汰,最后决出冠首。大比一共有七天,像青阳宗这种上届的榜眼,是不必参加第一和第二轮的,也就是说谢玄岭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