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神殿崩毁的瞬间，听到了来自半神半人的评价。

“真正威胁人类的，正是想要守护人理的愿望。”

原来如此——

曾几何时、不理解爱为何物的“兽”，终于认识到被▅ ▅ ▅利用与欺骗的事实。

*

灵墓的探索并不轻松。

正如先前预测的那般，越是向地下行进，来自神代生物残躯遗留下的魔力干扰就越严重，再加上比起地表更加浓厚的魔雾，探索的困难度直线提升。最初还有余韵讲些“英格兰”笑话的莫德雷德也渐渐陷入沉默。

为了将资源最大程度的投入到导航和路线记录中，达芬奇建议暂时关闭语音通讯渠道，罗马尼没有表达反对意见。

断开联络意味着情报无法及时交换，前线作战的御主将被置于在更加困难的境地，是孤注一掷的作战方式。

见他面色沉重，达芬奇半开玩笑的打趣“难道罗马尼是那种精神纤细、被孤立就会躲在墙角哭泣的类型吗”，听到同僚的声音，罗曼医生叹出郁结在胸口的浊气，勉强自己笑了笑。

但这笑容很快僵硬在脸上，无数消极的想法连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伸出触角，疯狂蚕食伪装出来的坚定，罗曼没有发觉自己的双手正在颤抖，耳边轰鸣声骤起，仿佛无数人在指责。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

（都是你的错）

——明明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取得圣杯的路线就在眼前，不该是自我厌弃的时候。

（从过去到现在，唯独一无是处这点从未改变）

——很快就能结束了。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思绪被轻砸在头顶的文件夹打断，达芬奇松开手，文件夹在罗曼医生头顶微妙的保持平衡。

“嗯，杰作。”

达芬奇将双手揣在胸前，闭着单眼歪头，就像真的在欣赏出自己手被创造出来的佳作一般。

“再完美的设计也无法承受超出预算的重压哦。你累了，罗马尼。”

“诶？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需要一杯三倍糖的咖啡？你需要的是休息。”达芬奇拿走文件夹，摊手摇头道，“人类的躯体就是这么不便利的存在，但‘有限’本身充满了魅力，不是吗？”

达芬奇推着转椅、连带转椅上的医生朝管制室外走去，“去小憩一下，恢复通讯前我会叫醒你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立香他们探索迷宫的路途有明星照耀着，不必过度担心。”

*

几轮遭遇战后立香察觉些许端倪，除了受盖提亚权能制约的魔书型、一些攻击模式简单的敌人也会避免与盖提亚交战。

虽然搞不清楚原理，实用派的立香当机立断、邀请盖提亚作为“队伍的掌旗人”走在最前端。

效果出乎预料的好。

调整队伍站位后，来自小型敌人的袭击明显减少，立香不太厚道的想，简直就是最强效用的“驱虫水”，居家旅行都很实用！

“稍高阶的敌人另当别论。”

盖提亚对立香的遐想心知肚明，他不打算计较，也不避讳谈论这个话题，“智慧低下的魔兽或机械被设计成不会攻击主人的程式，他们分不清我与那家伙之间的区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女十分给面子的抚掌附和。

然话音未落，像是为盖提亚的推理提供证据般、从队伍后方的拐角处突然冲出一只被改造过的魔兽。负责殿后的莫德雷德挥动大剑，时机把握十分巧妙，剑身正抵在领头那只魔兽的巨口中，将它阻拦在不会对御主产生危害的安全领域外。

但也仅仅是挡住了敌袭。

迷宫通道狭窄，卡在巨兽口中的剑身同样动弹不得，莫德雷德试图抽回克拉伦特（Clarent），调整角度瞄准魔兽的灵核发动致命一击，可惜她很快发觉这个战略的局限性——想要拔出剑就必须打碎右侧的墙壁，而打破墙壁大概率会造成遂道坍塌，在距离地面十分遥远的地下迷宫，这么做等同于自断生路。

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涎水顺着剑身流淌，魔兽的□□带有腐蚀性，saber满脸嫌恶，现状不允许她再做权衡，“master，魔力供应就拜托了。”

藤丸立香握住自己的右腕，瞬间强化的灵力透过临时契约集中在克拉伦特，再顺着剑身流向魔兽，后者的躯体无法忍受高浓度魔力的炙烤，哀嚎着被切成两半。（事后莫德雷德坦言，战斗灵感来源于贝狄威尔的魔兽料理。）

“刚刚的那只揍起来就没什么智慧。”

众人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残留在剑身的野兽臭味依旧若隐若现。

莫德雷德用力的擦拭了几下，说，“若非处于这么个憋屈的地方，根本不用这样耗费力气。喂，盖提亚，你的驱蚊效果还管用吗？”

揍起来——立香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