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薨
或许,皇贵妃真的听到了傅茜妤这一声声鼓励,昏迷许久的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傅茜妤喜极而泣,忙吩咐太医把催产药端过来,一勺勺喂到皇贵妃嘴边,边哭边说:“高映雪,孩子已经看到头了,你千万不能睡着,不为旁人只为你自己,我求你为了自己活一场,好不好!”
或许是药起了作用,或许是为了孩子。
昏迷中的皇贵妃逐渐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识。
她紧紧攥着被子,一股剧痛从身下慢慢蔓延至全身,仿佛有烈火在她体内肆虐,要将她烧成灰烬……
“哇……”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弱的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接生嬷嬷们欣喜地喊着:“生了,娘娘生了,是位公主!”
可欣喜之余,便听得接生姥姥惊呼一声:“啊,公主!公主的手!”
傅茜妤赶紧上前查看,孩子脸色无异,只是右手手掌却全部粘连在一起,而左手成拳,更是连手指都没有。
傅茜妤一早便得知孩子生下来可能会与常人不同,但亲眼所见还是被吓了一跳。
稳了稳心神,厉声呵斥那嬷嬷:“闭嘴。”
说着,又唤来当日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夏嬷嬷:“嬷嬷,您先把孩子抱下去,记住,公主身体康健,什么事都没有!”
嬷嬷点头,忙抱着孩子往耳房去。
傅茜妤安顿好孩子再扭头去看皇贵妃时,眼前的人却如同失去水分的玫瑰花,正一点点地枯萎。
“高映雪!高映雪!”
任凭傅茜妤如何拍打皇贵妃脸,那人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两位太医忙凑了上来,扎针,推宫过血,却不见有任何效果。
待诊后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皆露出惋惜的神色。
旬太医朝着傅茜妤拱手道:“娘娘,皇贵妃所剩时间不多了,怕是有话要同皇上说,要不还是请皇上进来吧。”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收拾着产床,可傅茜妤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竟什么也听不到。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正视死亡。
不是害怕,单纯只觉得惋惜!
那样鲜活的生命。
她明明那么在乎孩子,
明明那般期盼孩子能叫她一声母妃……
傅茜妤忍不住哽咽,眼泪就像决堤一般簌簌而落。
灵芸抽泣着上来劝道:“娘娘,还是请皇上进来瞧皇贵妃最后一面吧。”
“去请皇上进来。”
“是。”
赵元承进来时,床榻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皇贵妃也被换上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穿的衣裳。
书晴如木偶一般跪在床边。
赵元承挨着床边坐下,瞧着床榻上人,只觉得呼吸一紧,将皇贵妃瘦成皮包骨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说:“雪儿,是朕来了。”
皇贵妃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但傅茜妤却瞧见,被皇帝握着的手却微微抖了一下,紧闭的双眼也溢出泪水。
赵元承能感觉到皇贵妃的手在自己掌心慢慢挪动,艰难开口:“傅,傅……”。
他明白她的遗憾,懂得她的放不下,只俯身贴近皇贵妃耳边,温声道:“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朕和贵妃会好好呵护她。”
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皇贵妃张了张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旬太医赶紧上前为皇贵妃搭脉,旋即就伏地哭道:“启禀皇上,皇贵妃已经仙逝了!”
四月本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却因皇贵妃之殇,春色迟迟不入宫闱,赵元承痛惜皇贵妃早逝,故辍朝五日,下旨为皇贵妃上谥号安贤,更是亲自奉移梓棺入皇陵。
因皇贵妃生前遗愿,四公主出生后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华阳宫,但因为孩子早产,身子太过虚弱。
在皇贵妃仙逝后第七天,公主便没了气息追随母亲而去。
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傅茜妤经不住这沉重的打击,竟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月。
等再度康复时,已经入了夏。
这日,太后下旨邀请众妃嫔去慈安宫听戏,为的也是缓和宫中悲伤的气氛。
傅茜妤既然已经康复,便不得不去。
珮容伺候穿戴时,不免叹道:“国公府听闻安贤皇贵妃早逝,国公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老人家就这么一个爱女,怎么会不伤心。”
灵芸叹道:“若是公主能留下,也算是安慰了国公夫妇丧女之痛,可偏偏……”
说到最后,灵芸忍不住哽咽。
傅茜妤却道:“今日太后邀请众妃嫔去慈安宫听戏,为的就是安抚宫里悲伤的气氛,你若红着眼去,只怕等会太后会不高兴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