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碗肉一锅粥

“家里花生干了吧？”

“不好说。”

“这么热的天，非晒够一周吗？我觉得差不多…”

“外面干了里边不一定嘛。”

回家路上，沈清明实在被挤的不轻，干脆站起身，仗着瘦条条的身材往车斗围坐的人群脚下小片空地一塞。硬是找了个稍显舒服的地，翘着腿看天上的星星。

天还不够黑，星星还没出来，只月亮偷偷露出个小半拉身子。

乡下夜晚的风稍微一吹，带着股说不清的舒服。拂去一身燥热，连着开车、走路的人都卸去几分疲累。

众人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天，一会儿聊到芋头大豆、一会儿聊到晚餐、一会儿聊到下月的中秋……这会儿不存在什么性别什么职业什么身份的不同，仅仅是农忙后单纯的唠嗑。

一道人影竖在山脚前，没有路灯，乍一眼吓得大伙以为是碰上不好的东西，还是眼神好的率先认出是黄玉果才松了口气。

周亓愤愤：“靠，下回我一定给所有进山道安上灯不可！”

此提议大伙举双手赞成，一致认为这是必须出的钱。

“能安了把溶洞也安上吧，每回光靠车大灯和手电筒钻洞，不知道多吓人。”

要不是匀不出空和钱，谭麟都想整平这条路。实在不行先给溶洞和出入口铺上木板平平地，往日开车能过是能过，就是保不齐屁股得疼两下。

陈茹心提上气跑到黄玉果跟前打招呼，这座山住着的就他们这伙外地人，实在想不到除了他们小姑娘还能来找谁。

却见黄玉果细瘦的胳膊捧着一搪瓷海碗，脚下还放着个不锈钢锅。

隐隐透出股食物的浓厚香气。

众人纷纷咽了口口水。

那累到泛酸水没胃口的也不由直勾勾盯着人锅碗打量，猜着里边是什么好东西。

该不会是特意送来给他们的吧？

还真是！

今天黄玉果的父母回坝坝村探亲，黄大婶一高兴，做了一大桌菜。上桌前想到在瑞祥旧校址居住的外乡人，不禁和妯娌多唠叨了几句。黄玉果的妈妈也是个心善的，听大姐念叨完左右惦记着他们这伙人没空调冰箱指不定吃不上什么好热菜，便匀了一海碗肉让女儿送过来。

哪怕一人只分一筷子也是新鲜热乎的油水啊。

至于那饱经风霜的锅，则是份量满满的绿豆粥！

黄玉果穿着件白色的宽大体恤，两条细直的腿直杆杆的藏在黑色运动裤下，面上一如既往的水波不兴。

她说：“我妈担心只拿一碗菜过来你们大城市里的人嫌弃。粥是现熬的，放了百合…也没放多少。反正是下火的，热天喝刚好。她让你们搁水里镇几小时再喝，当夜宵当早餐都行，不会坏。”

大伙受宠若惊，一时不知是先反驳他们并不嫌弃的好还是先给人道谢。七嘴八舌慌慌张张，二三十的大人不如个十二岁的小孩子镇定。

那锅粥如此重、那碗肉沁了小姑娘满手的油。

他们摸遍全身找不到半张可擦拭的纸，工作人员看不过去躲着镜头偷偷递给黄玉果一包湿巾。

黄玉果谢绝了去旧校址的做客邀约，称家里留有饭菜等着她回去，小姑娘小声作别了两句便踏着夜色沿田道慢慢走回村里。拢共没和他们说上多少话，小小的身躯埋在大山跟植被的阴影间，节目的大灯一打过来，如受惊的动物僵硬了四肢。

看着碗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肉块和菜干，谢睿难免拿黄玉果同他曾教导过的学生相比较，一颗心堵的沉甸甸的。

剩下的半程路谁也没开口说话，好似骤然间失去了玩乐的性质，全分着心放着空胡思乱想。

那锅粥被邹博韬放在象儿溪的老位置，晚餐吃的早上打包好的碳水夹榨菜。

至于那仅剩一点余温的大肉，四个女生一人尝了一筷子，其余由男生分吃完了。

黄大婶做的菜没有农村刻板印象中不舍得放油放盐的情况，焖一碟肉，油酱香料放得恰到好处。

黄大婶家的条件在坝坝村算不错的，挨饿的年代没受多少年，没有村里老一辈活下来后爱吃肥肉肥油的习惯。肉选三肥七瘦的精品土猪、菜是自家装坛腌制20天以上、连那封口油都得是村里人自个儿榨的土油才算好。

一海碗大肉吃的众男生直舔嘴巴，碗底剩的那点底料给他们拿馒头蘸着，抹了个干干净净！

边吃边叨叨“还是大婶会心疼人”。

给邓葛弦直看的，笑骂他们是囫囵的天蓬！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油水下肚院里小风一吹，有人清醒过来：“咱要不给大婶家回点礼吧？”

“送啥？我们有钱买吗？在村里送礼也算在公账上的吧…”沈清明幽幽看向导演组，不用说肯定不同意他们私掏腰包。

划公共账上吧……属实舍不得。

这会儿他们倒自动忘了早前给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