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榨油不容易
谭麟趁邹博韬他们往车厢装花生的空档回屋,给大家的水瓶灌水。
打节目组取消矿泉水供应后,他们就养成自行烧水喝的习惯。家里人多,夏天天热,上午下午起码各烧三锅。
昨夜晾凉的水剩下薄薄一层,谭麟摸了摸早上灶台烧的,仍留了点温。
车子驶出院口时,院子背后猛地窜出一人。
半山腰现下仅住着他们一户,为了不打扰他们,不赶时间时村民大都规矩的走大路上山,按理没人钻溶洞过来才是。
垫后的谢睿一脚踩下刹车。
是张陌生面孔,扎着短短一截马尾,年纪三十左右。
她尚不知旧校址已易了主人,乍一下被现场拍摄组大几十号人的场面惊吓到,定在原地不敢靠近。
谭麟隔着一段距离询问来者有什么事、是否来找人?
女人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喊道:“请问,这是瑞祥私学吗?”
“是!不过原址的学生老师都搬走了,我们是新搬来的租户!”
“新租户?”女人一愣,音色有些变调,“学校给租出去了!?”
“啊,是啊…”谢睿暂且搞不清对方的来意,回答的略显犹豫。
女人沉默了,她扭脸隔着院墙,眺望里边掉了皮的二层平楼。
“好的,那谢谢,我不打扰了。”
唐突的造访者点了点头,不待几人挽留,按着来时原路匆匆离去。
来的突然,去的更突然。
众人纳了闷了:“这算怎么个事?”
回油坊,谢睿和其余人提了一嘴,总觉得那女人怪怪的。
沈清明刚要说什么,被油坊的老头一声吆喝冲散了。
“哎,把脱好粒了的搬进屋里来咯!”
半点不得偷闲,才运完花生的一伙人这会儿又得绷紧皮把花生米一袋袋拽进榨油间。
周亓不禁向邹博韬抱怨,他们到底是来榨油的还是来工地扛大包的?
“油坊这加工费收的可真容易。”
谢睿拐了周亓一肘,提醒他说话注意音量,别给村民听去。
“人家花了大几万块买机器,挣得就是投入成本的钱。”谭麟向来是一码归一码,“我们想轻松,也可以掏钱在坝坝村安机子,要不你去问问唐楠账上钱够不够?”
周亓不吭气了,想也知道就算他们买的起也不敢真这么做。
邹博韬心态好,安慰他同样全程自助的村民都没喊苦,他们只是没习惯而已。
榨油坊老头的儿子女婿睡到现在才醒,打着哈欠姗姗来迟地来上工。
个子都不高,将将一米七出头,周身晒的干黑,光着膀子。
邹博韬往对方胳膊一打量,便知不简单。
接下来怕是得上重活。
老头的儿子瓮声瓮气:“你们赶不赶今天头榨?”
“啊?”
大伙没听清。
青牛庄村民的乡音比坝坝村还重!说快了,像在讲外语。
他啧了一声,放大了音量:“问你们赶不赶今天头榨?”
黄光忠替他们接茬:“不赶么,他们北上广来哩,给人家干净点么。”
对偏远农村地区的村民而言,北上广三个字,足矣概括所有发达城市。
和同乡人交流,黄光忠自然而然换回了土话。
他伸手,给榨油坊两人分去两支烟。
后者的态度肉眼可见松软下来,挥了挥手没收黄光忠的好处。
二人解释:“戒咯。”
屋里婆娘在备孕,几台机器不能近火源,哪还敢抽烟。
既然不赶头榨,那就按规矩办事。俩大小伙子开启机器,先将自家的一桶花生米倒进破碎机。通过破碎机把花生破碎成小碎块,然后进入大炒锅内,机器翻炒,大约一锅需要翻炒约四十分钟。
这家榨油机型号较新,换另一家油坊,榨一锅得一个钟。
这桶花生份量少,不需这么长时间。
陈茹心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在用他们家的花生做头榨,这样你们不用担心机器脏不卫生。”黄光忠说。
毕竟榨油机重,一年到头不会轻易挪动,榨花生又容易起灰飘土。
放以前,脏也就脏了。
如今人民越来越追求绿色无公害,油坊不得不跟着干净起来。
“有些熟人就不要求他们头榨,一般都有这流程。”说完黄光忠想想,又补了一句,“另一家榨油坊就不怎么头榨,态度又凶,不像这家擦机器勤快。”
这家的机器哪怕不开,一天都要两擦一消毒。
听了这话,邓葛弦莞尔一笑,不禁揶揄他:“这家就不凶啦?”
黄光忠竟真点了点头。
他悄悄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