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成明（3）

爷爷和奶奶在西屋睡觉间商议好后，又歇了会，看看天快亮了，爷爷说“我去和那小子先说说。”

奶奶说“我去看眼闺女，再去做饭。大门暂不开了，也不要让儿子媳妇上茶了。真是喜气变晦气。”

爷爷说着就走出堂屋来到西屋，一看西屋何成明不在跪着，也没看到二个儿子在，就站在门口朝着东屋喊“你小子不跪着，跑东屋干啥呢？”

东屋里我爹和三叔、四叔听到喊声都跑出来。爷爷一看何成明未出来，就气的向我爹吼“我不是让他跪着吗？他跑你屋里干什么？”

我爹说：“他在西屋里跪着呢！没到我屋来。”

我爹赶紧到西屋一看，人还真不在。

这时我奶奶听到爷爷的吼声也走出堂屋，奶奶看着虚掩着的大院大门说：“他还不是嫌在这丢人，跑去他叔家了吧。”

爷爷一听，觉得有道理，就让三个儿子赶快去村里他三个叔家去找，找到把他喊回来。

这一找，何成明没找到，倒把他三个叔叔引来了。因为没有这么一大早找人的，何况人又未到他们家，除非发生了什么事。何成明三个叔叔一碰头，感觉他们侄儿肯定出了什么事，就约齐到了我爷爷这里。

爷爷看到他三个叔叔都来到家里，也没办法，只好把他们都迎到上房堂屋安坐好，再上茶，接着把昨夜里发生的事给他们述说了下。

他三个叔叔一听这事，都不好说什么，人家闺女都被他糟蹋了，还如何向卫家要人，他跑都跑了，管他死活呢。坐了会，说些客套安慰的话，就告辞了回去了。

何成明跑了，不知去向，不知死活。可小姑被何成明糟蹋的事，经他三个叔叔之囗，却在十里八乡传开了，什么版本都有，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他们亲眼看见的一样。让我小姑，一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从开始出门，被人指指点点。到后来一出门，就被庄上一些好事的老娘们拖住，直问小姑，何成明是怎么弄的。这些羞辱人的问话，让小姑由此再没出过卫家大院大门。

转眼来到了1948年的深秋。一天，何成明的大叔来到家里，找到爷爷。他先是向爷爷表达，因侄子何成明干的坏事，造成爷爷闺女被伤害，他代表何家进行道歉。

说他侄子何成明是个“有人生，无人养的畜生”，接着口气一转说：“何成明跑了，他名下的十六亩地，我也不想代管代种了，就交给你代管吧。成明要是回来，也是你女婿，你再把地给他。要是不回来，地就归你了，也是对你闺女的赔偿”。

说到这，他看了看爷爷，见爷爷未吭一声，他就把地契往桌上一放说：“这地我也管了这几年，你看着给点辛苦费吧。”

爷爷听他一说何成明名下土地的话，就知道了他今天来的意图。有句是“家门口的塘，都知道深浅。”

爷爷知道他想给他的长子订婚，今年收成又不好，他手头有些紧，办事没钱不行啊。

他想向爷爷借些钱，又怕开口借，爷爷有气在胸，不借很正常。他想把这些地，卖给爷爷，又有些地又说不出口。于是，他想到爷爷的为人品行，出此下策，以送代卖。

爷爷这辈子在田里劳作惯了，对土地特有感情，把土地当作命根子。

所以爷爷决不会白拿这十六亩地契，因为他知道这也是别人的命根子。

爷爷当时想到的是，这些土地确实是何成明名下的，我给他买来，万一哪天他回来了，不论穷富，把这地给他，让他和闺女成婚，他都不好推脱了。现在买下，又给何成明大叔一个面子，帮他解了“无米之炊”的难题，将来他在何成明和闺女的婚姻大事上就不会有什么阻力。

爷爷想好了，毫不犹豫的以当时土地价的九成作价，与何成明大叔一次性兑付银元结算，写下田地兑付契约。

到这时，爷爷名下的土地已有九十多亩了，在何家庄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主。

爷爷不仅成了土地最多的大户人家，再加上奶奶在庄上租用的一处房子，开办的卫家豆腐坊。爷爷奶奶真的是庄上最富裕的人家。

爷爷深知：翻地翻得深，黄土变成金；肥是庄稼宝，缺它长不好的道理。爷爷最不愿意顾长工在家种地，他嫌这些长工种庄稼不到位，又多是一个庄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土地多了，爷爷奶奶坚持只留下三十多良亩自己种，其余的地都租给乡里乡亲的去种，到时收些租子就行了，省事省心。

深秋了，一年的收成也落囤了。爷爷想到大王庄上有一户我奶奶娘家，一个拐弯亲戚租的十亩地，去年就欠了租粮，今年到现在也没有声息给租子的事。就把我爹和三叔喊来，把账算给他俩知道，要兄弟俩明天去一趟大王庄，去把租粮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