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诞快乐

妹妹“从妈妈的旧物仓里翻出来”的说法了，少年心想，回家后必须得立马把这枚拇指大的密钥U盘还给母亲。

他正想着，一边让主机休眠一边弯腰去拔U盘。

只听“嗒”的一声轻响，少年触电般地抽回左手，痛叫出声……事实上这比触电还痛，那是一颗亚音速子弹，还算手下留情的只瞄准了他伸向U盘的胳膊，而非脑袋。

“啊……”

在少年痛苦的呼声中，另一道冷冷的女声从舱门口响起：“离开那里，不然下一枪瞄准的就是你的头。”

左小臂仿佛是被撕碎了般的疼痛，令少年脑中混沌得几乎分辨不出外界的声音。来者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她也跳入驾驶舱内，但并没有放松警惕。

疼得蜷缩起身子得少年被来人推下驾驶座，后者借光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惊讶出声：“小孩子？”

来者看了眼熄灭的屏幕，还有下方的U盘、染血的扎夫特整备员制服，声音又冷了下来：“说，你是什么人？扎夫特的特殊部队可没这么娇惯？”

少年终于从自己短短14年人生里从未经历过的痛楚中抽出一丝精力，他勉强睁开眼，在看到来者时愣了愣。这个一上来就开枪打伤他的女人身穿黑色气密服，身形高挑，脸被呼吸面罩与护目镜完全遮挡，但是声音……他很熟悉，是他在生活中经常见到的人。

女人抬起枪口指着他：“快说！”

少年还在发愣，脑海中迅速搜索眼前人可能的身份——母亲的战术小队的一员？父亲的部下？还是舅舅那边的……

“啧！”女人终于不耐烦了：“让开！”

她用枪指着少年，自己侧身弯腰去拔U盘。就在这时，驾驶舱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女人反应很快，立刻躬身躲进驾驶座背后的狭小储物间内。少年也反应了过来，拼命把自己往座椅下塞。

只听舱口哒哒哒一阵枪响，消音子弹愣是打出了机关枪的架势，在驾驶舱底部溅出一片火星。防弹处理过的大小屏幕表盘不会爆裂，却也碎成了蜘蛛网状。流弹溅射，少年只能勉强护住头脸，舱内照明灯也被打碎，狭小的空间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欧——捏——酱——”

伴随着一道故意拖长了声音的“姐姐——”，第三个人大剌剌地跳进驾驶舱。少年只听见耳旁风声刮过，来者闷哼一声，竟和刚才那女人缠斗起来。

MS驾驶舱有多狭窄？仅够一个人正坐的空间里塞进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摸黑拳脚相加，甚至还能听见利器破空声。少年顾不得其他，一头扎进刚才女人曾躲过的驾驶座椅后方，把其余空间全部让给他们。

所以自己现在能干什么？少年心如擂鼓，受伤的左臂烧炭似的灼热又麻木。他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起来。

是了，他的U盘密钥……在他已知的历史中，这台机体的支援AI曾经被盗取，并很可能就发生在这几天内。而在自己之后到来的女人不知为何似乎以他的U盘密钥为目标，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与她敌对的男性……

少年迅速得出结论——不论如何，先把自己U盘拿回来！首先这玩意是他从自己的时空带来的，其次它不仅能开启MS舱门，还能开主机、覆盖管理员权限，天知道在这个时空被拿走了会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想到这里，少年把心一横，从驾驶座背后探出脑袋，睨着空隙就朝U盘伸出右手。

“住手！”

女人焦急地喊道，少年什么都没看清，只感觉胸口一阵闷痛，被巨大的力道向后贯在舱壁上，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呵呵……”最后来的男性嘲讽似的笑了一声，“看来就是这个U盘了？还以为要多费上几十分钟破解系统什么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女人气急，但后者仿佛抓住了她的软肋，一把拎起靠在舱壁上半死不活的少年，威胁似的挡在身前。

“果真变得心软了呢~”男人语气轻飘飘的，他把手中的少年朝女人的匕首刀刃上扔过去，后者不得不收回匕首。等她接住少年、重新拔出枪，真正的“海盗”已经得到了他此行的目的，轻松跃出舱外。

“可恶——！”

女人愤怒道，她扔下少年，紧跟着攀出舱口，临走前朝机库内的感应器射|了一枪，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响彻格纳库乃至永恒号全舰。

现在好了，两个危险人物都走了。

少年浑浑噩噩地从舱底爬起，身上简直没有一处不痛，耳边还在嗡嗡作响，连警报声也听得不甚清晰。

他呆坐在驾驶座上，下意识地拿出收在前襟口袋内的平板，屏幕隐隐反光，但没亮，能看见碎裂的纹路……应该是刚才想去拿U盘时被踢的那一脚，幸好有平板在，碎的是平板，而不是自己的肋骨。

少年看着漆黑的屏幕一阵发愣，如坠冰窟。

几分钟前，他还在和妹妹谈论把事情搞完了要去看演唱会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