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

两个伤者三度烧伤面积都已经远远超出自体皮肤移植修复的范围，华决明取出猪皮，开始处理制备生物敷料。

灵猪皮比普通猪皮好处理得多，去毛，削掉皮下脂肪，裁片消毒。搅碎皮片是需要无菌环境的，华决明用灵气不间断冲刷匕首的同时切割碎丁，又叫冷易水加热一份油膏，细化过后的碎猪皮放入其中均匀混合。软膏剂生物敷料成本低制作工艺也简单，猪不是神农门的，华决明在契书上就没写植皮这一步，给他们省点手术费。

华决明开始在其中一人身上补皮，她自觉手法很粗糙，比不了专业医生但勉强够用了。补皮区需要弹纱和石膏固定，制备石膏用的是老朋友血滴虫粘液，效果意外的很好。冷易水负责了打石膏和包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哪儿学来的这些土方子。”

“土方子？”华决明无语，腹诽你们应该没人比我学习时间更先进了。手上加力束紧了扎带，笑道：“但是现在师姐也学会喽。”

冷易水收拾用具的手一僵，剜了她一眼咬牙道：“少废话，治也治完了，赶紧回去。”

华决明向外看了一眼，天色蒙蒙亮，等到七八点钟平流真人和梅百川肯定是要带人“查房”的，她们是要尽快赶回去。受救治的杂役但凡能动弹的都挤到门口，谢了再谢，华决明躲着他们又要磕头的，跟冷易水迅速离开了杂役院。

“这是你想要的吗？”快到住处门口时冷易水忽然出声问道。

“什么想要的？”华决明一头雾水。

“一不额外赚取灵石，二不是疑难杂症不能精进医术，只是施以对他们来说等同于恩赐般的救治，收获万般感激和仁心名声，你想要的是这些？”

华决明停下脚步，不答反问：“师姐为什么要做医修？”

“自然是因为适合。”冷易水眸色沉沉，“宗门的巨额收入代表的是海量资源，医道心法顺应天道，修炼途中也不易滋生心魔。再早些年地位也更加尊崇，又有各种各样的保命手段和提升手段，别告诉我你不是为了这些。”

华决明默然，踏入院门时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只是看他们病着，而我恰好能治，便治了。”冷易水有些拿不准她说真的还是敷衍自己，跟进院门时说道：“你一直这么善心泛滥？”

听上去是贬义词，但华决明觉得是褒义，转过身去点点头承认：“正是，一直如此。”

冷易水面色骤变，华决明不知道又踩到她什么雷反应这么大，下一秒身后传来梅百川阴森森的呵呵笑声。大事不妙，华决明缓缓回身，不仅梅百川，平流真人也一起站在院中。

“我说怎么这么早就找不见人，原来是背着师门跑出去行医了。”

现在她的表情变得跟冷易水一样难看了，梅百川冷哼一声，吩咐道：“速去大殿帮忙查看今日伤者的状况，这事回了宗门再跟你们算账。”

灰溜溜地滚去大殿，检查了几个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又不是没签契书违反了门规三不治，顶多钻了点空子少写了一步通融了下付款时间，慌什么！

带队的平流真人和梅百川之所以这么早出现在他们的院落，是因为要看顾掌门心腹弟子。凌晨时分起了高热，幸亏他自身修为还算高挺了过去。后续其他伤患也没再出什么大问题，七日之后队伍启程返回神农门。

中途几天梅百川都没再提及过她们私下行医的事情，华决明都以为自己要逃过一劫了。结果总结散会之后被梅百川点名留下，连同冷易水一起带去了杏林苑。

杏林苑是掌门杜钰日常修炼和授课的地方，一进门就看杜钰坐在上手首，左边是李寒云，右边是平流真人。再右边还坐着一位另一条旁系的真人，华决明上切脉派系的课时见过两次，道号追源。

华决明有些头疼，不过是私下替人诊了些小病，何至于一副要三司会审的架势。

梅百川和平流已经将来龙去脉跟杜钰讲过。杜钰看着下首两人无奈摇头，“你二人未向领队报备，私自在天武派内行医，可有此事？”

这条说的没错，华决明点头认了。但很明显他们接下来是要找茬的，所以华决明开口将冷易水摘出去：“私自行医的只有我一人，冷师姐是怕我初次出诊行差踏错，特意跟过去盯着我的。”

“果然如此。”平流真人本就护短，此时听华决明如此口风，立刻给自家弟子帮腔：“易水从来都是少生闲事恪守门规的。”

冷易水用余光瞥了华决明一眼，不想欠她人情，向掌门抱拳行礼说：“救治的十九人都签了契书，倒也不完全算是私自行医。”

追源真人哼了一声，“没想到，平流师兄和寒云师妹的弟子关系倒是不错。”

果然只是派系之争，拿我做筏子是吧？华决明心想。

谁跟它关系不错，冷易水微微皱眉。

“好了，易水师侄，你先起来到你师父身旁去。”杜钰抬抬手，又冲华决明道：“决明，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