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
“奴婢细细问了,良媛小主每次侍寝,皇后都会着人送汤药,名为坐胎,实则都是些腌臜东西。年前两月每日都有燕窝和各种名贵食材补着,有道是虚不受补,越补越虚。况又被下了那样厉害的药,良媛的身子已掏空了大半,孩子是养不到足月了,恐怕能否平安生下都未可知。奴婢虽于脉象上有些研究,可这生产之事实在不通,若要救田良媛,娘娘还得早做打算,找些可靠的稳婆,万不能再被人钻空子了!”
可安排一个完全信得过的稳婆,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陵容沉默半晌问道:“那田良媛如今该如何?”
善宜叹气道:“只得好好养,靠药膳温补着。”
宋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田良媛的产期,大概是五六月的样子。今年圣驾应还会驾临太平行宫,太平行宫规矩松些,若能说服玄凌带田良媛一块儿去,那便好办许多。
…
宫中诸事原是由敬妃和眉庄打理,不过自从田良媛挪到畅安宫后,敬妃忙着照顾她,分不出太多时间,宫中事务便大多落在眉庄头上。眉庄不愧是大家闺秀,虽刚入宫时行事欠妥,但她学得快,性子又仔细沉稳,该赏便赏,该罚便罚,不过半月便做得有条不紊,连玄凌都能察觉到宫中的变化,去眉庄那里的次数也多起来。
因父亲和哥哥的功劳,玄凌对甄嬛的态度缓和一些。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玄凌又宠起了浣碧,每月宣浣碧侍寝的日子与甄嬛差不多,这叫甄嬛很是郁闷。
当然,玄凌来得最多的还是衍庆宫。这儿不仅有两位能歌善舞的美人相伴,还有两个稚嫩可爱的孩子。溯儿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明枝也到了牙牙学语的时候,玄凌每回来都有惊喜。
二月底的一个傍晚,玄凌带着笑意走进蘅芜殿。
宋蕊笑问:“皇上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臣妾和妹妹也高兴高兴。”
玄凌神秘一笑:“可不是朕的喜事,是你的喜事。”
“臣妾?”
“哎呀,皇上就别买关子了,快告诉姐姐吧!”
玄凌边更衣边道:“你哥哥宋荀的文章很好,人又生得俊逸,朕点了他为探花,今日在京城游街呢!”
“当真?!”宋蕊惊喜不已,抱着玄凌的胳膊道,“皇上可不能因为臣妾而放宽要求啊!”
玄凌笑指着她:“瞧瞧,得了便宜还卖乖!”
陵容给他系上常服的腰带:“姐姐还不是为皇上着想。”
“朕知道,朕是这样糊涂的人吗?科举为朝廷选取栋梁之材,乃是国之要事,朕怎么会偏私?”
“是是是,皇上是最英明不过的。那臣妾以茶代酒,替哥哥谢过皇上!”
“宋荀和林岩,一个从文一个从武,都是踏踏实实一步步走上来的,朕用着放心。” 玄凌接过茶一饮而尽,将宋蕊和陵容一同搂在怀里,“你们二人进宫也有三年了,服侍朕一向用心。容儿已见你母亲三回,倒是蕊儿的母亲还没进宫过。”
宋蕊淡淡一笑:“臣妾是家中庶女,父亲的姨娘所生,同嫡母关系一般。况嫡母事务繁忙,恐怕也不得空进宫。”
玄凌问:“你嫡母是哪家的?”
“是鸿胪寺少卿赵宗元之女。”
“原来是他。”玄凌冷笑一声,“不必管他,过几日就宣你娘进宫来吧!”
宋蕊满腔疑惑,不过既然玄凌都发话让娘亲进宫来,想必就没人敢拿规矩说事了,忙娇笑着谢恩。
三月初六这日,秦氏先去凤仪宫拜见皇后。不过皇后称头风发作并没有见她,秦氏便在凤仪宫外行了大礼,由百灵引着往衍庆宫来。
待见了秦氏,两人屏退众人说了会儿话后,宋蕊才知昨日玄凌那般说的缘由。原来,她这位嫡母的爹爹,是先前汝南王一系的中坚力量。
“光禄寺主掌外宾,逆王经赵宗元与西北赫赫部来往,听说买了好些战马。赵宗元年前就被斩杀,赵家不论男女都流放西北为奴。你爹爹已经休了她,如今关在府里的小佛堂内。”
宋蕊忙道:“旁的且不论,爹爹可有说要把娘扶正?”
“说啦,已经通知族老,下月就开祠堂。”
宋蕊由衷地为秦氏高兴,轻哼一声道:“真是便宜那赵氏,这正妻之位本就是娘的,白白让她占了那么些年。”
“好啦,娘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往后不许给你爹爹脸色瞧了啊,他在家里可担心你了。”秦氏捏捏宋蕊的鼻子,“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呀!光跟娘说话了,还没让娘瞧瞧明枝呢!善宜,快去把明枝抱来!”
明枝一向黏宋蕊,这一会儿的早嚷嚷着要娘了,善宜一抱过来就扭着身子往宋蕊怀里扑。
宋蕊亲了亲明枝的小脸蛋,把她抱在胸前,指着秦氏道:“这是外祖母,明枝跟外祖母打个招呼吧!”
血脉亲情,见面便觉三分亲切。何况宋蕊长得像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