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大概是因为要见世芍太激动了,世兰一不小心着了凉,晨起时有些头疼。
世兰烦闷地靠在外间的榻上,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迷迷糊糊想睡,但又被这天气弄得心烦,始终安睡不得。
朦胧间进来一人,跪着给她打扇,阵阵清风吹散了燥热。世兰以为是颂芝,心内喟叹一声,沉沉睡去。
“娘娘?娘娘!”
黄郁离扇着扇着觉得不对,怎么脸越来越红了。他试探着摸了摸世兰的额头,竟是烧起来了!他忙让颂芝去请太医,又把世兰唤醒,扶着她躺到里间去。
世兰还处在半梦半醒间,她拉了黄郁离的手垫在脸侧:“唔…阿竹,我热,你打扇!”
温度略有些高的细腻触感让黄郁离脊背一僵,看着她迷蒙的眼睛,眼尾处粉嫩闪着水灵,另一手已经不知不觉带着扇子晃动起来。
世兰蹭了蹭,仿佛又睡熟了。
“娘娘,太医来了!”
黄郁离蓦地被惊到,飞速把手抽离出来,差点把世兰带下床。世兰没好气瞪他一眼,都大半年了,还胆小得跟谁能吃了他似的。
哼!没劲!
太医看了说没什么大问题,大约是昨晚着凉了,服了药歇歇便是。
世兰问了说不会传给别人,便没当回事儿,她一会儿还要见世芍呢!
“娘娘,不然过几日再请少夫人来吧?”
“不行,我就要今日见,都说好了的!”
颂芝有些头疼,娘娘自来了庄子上,没有宫规管束着,愈发任性了。颂芝给黄郁离递了个眼神,希望他能帮着劝劝娘娘。
“娘娘明日见吧?臣明日亲自去接。”
世兰睨她一眼,重重哼一声:“你说也没用,去外面跪着。”
然后黄郁离就乖乖跪到廊下去了,手里还拿着那把绣芍药的团扇。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跪了半个时辰,偶尔抬眼往里面看看。世兰愣是从那眼神里看出担忧以及一丝丝的委屈,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半晌才道:“阿竹,我热了,给我倒水!”
…
世芍是扮作宋蕊身边的宫女进来的,尽量低着头弓着腰,若不仔细瞧也看不出是谁。
待把世芍安全送到后,宋蕊和陵容走远些,让两姐妹好好说说话。
两人走到湖边的石凳上坐下,小海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可看清是谁?”
“是个生面孔,奴才不认得。因少夫人有身孕,奴才不敢行得太快,没甩掉他,一直跟到山脚下才不见了。”
山上自然不敢跟上来,不然被当成刺客,那就没命了。
宋蕊想了想:“既然一路跟到山上来,看来是知道世芍的身份了,瞒是瞒不住的。”
“总有瞒不住的一天,表哥和表嫂都知道的。”陵容并不着急,闲适地摇着扇子,“且叫她们闹去吧,总会闹到皇上那儿。”
闹到玄凌那儿,若玄凌说那不是世芍,又有谁敢说她是呢?
…
五日后大朝,一位钱姓言官上奏弹劾林岩,包藏罪奴,忤逆犯上。
玄凌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那本折子,道:“林爱卿跟朕提起过,他这位夫人身子不好,自嫁进他家就没出过门,钱爱卿是怎么知道这位林夫人的长相的?莫不是你派人盯着林府?还是你在林府安插了眼线?”
钱大人已觉得有些不妙,林岩竟然跟皇上提起过?他到底是觉得天衣无缝不会被发现,还是此事皇上根本已经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
一想到第二个可能,钱大人吓得冷汗直流。
“皇上,臣与臣妻的婚约您是知晓的,乃是臣刚进京城便由父母做主定下的。钱大人肆意探知臣家中私事,实在让臣难堪,还请皇上替臣做主。”
“朕知道。”玄凌摆摆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将钱大人拖下去,“当庭杖责五十,革去官职发还原籍。再去查,是什么人透露给他消息的,一经查实,全部杖毙。”
不过短短几句话,就让朝中噤若寒蝉。
玄凌言罢,又带着笑意道:“直言谏诤,利国利民。可若巧言令色,捕风捉影,妄图内外勾结,朕绝不轻饶。”
三日后,甄府新入府的一个小厮淹死在池子里,行宫里的小宫女消失了两个,而后宫,也有两个小太监永远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这是独属于帝王的,最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