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算

莹心堂最终请来了早就焦急如焚的温实初，甄玉姝的二十两银子也让困窘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小主，未央宫的洛婉仪送来两本诗集，说是让小主闲时打发时光。”

甄嬛接过书，随意翻了翻，是她从前最喜欢的。

“如今，也唯有她了。”

“小主…”流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鼓励道，“小主别灰心，当日舒妃娘娘和宋昭仪娘娘都有帮衬的，浣碧…顺仪小主过后也送了银子来，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舒妃…宋昭仪…”甄嬛默默念叨，忽而轻笑一声，“可笑我从前还笑她们二人以色侍人，终有色衰而爱弛的那一日。却原来，以色侍人的那个，是我甄嬛。”

她忽然蹙眉，眼泪无声滑下：“寄予菀菀爱妻，念悲去，独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暂排苦思，然与汝相去甚远，亦除却巫山非云也…”

“好一个相去甚远，除却巫山非云也。我得到的一切，那不值一提的一切，全是因为纯元皇后罢了…我又算什么呢？都是孽！”

…

后宫和前朝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甄嬛降为贵人，甄远道和甄珩便也随之降职，那些平日里厌恶甄远道的臣子纷纷上书谴责其言行，其中犹以管容华之兄管路为最。管路言甄远道同情逆贼玄济及慕容氏等人，私藏钱民世诗集，不肯写诗谴责之，心存异望，不思悔改，不臣之心显而易见。甄远道当即被革职收监，甄珩也被免去职责，与甄府女眷一同圈禁于府内。

“恭喜皇后娘娘，终于除了甄嬛。”祥嫔道。

皇后淡笑道：“还不算除去，且看皇上如何定夺。”

“娘娘放心，臣妾的兄长一直关注此事，有任何变化都会写信告知臣妾，如今一切都在兄长的掌握之中。”管容华说话，轻轻“哼”一声，“此事倒要谢谢胡德仪，要不是她那一手，甄嬛怎会这么快见弃于皇上。不过她素日里就张狂，臣妾听说她曾公然和皇上谈论政事，当真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合该得些教训！依臣妾看，甄嬛应是不能翻身了，娘娘也能放下心事了。”

皇后却摇头：“本宫的心事何止这一件，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个肚子大起来。看着她们，本宫就想到本宫的大皇子…”

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管容华忙安慰道：“娘娘莫要伤怀，这些不过是庶出之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到底还是…”

“小主，您说的庶出之子，可都是皇子呢！”剪秋笑盈盈提醒道。

管容华自知失言，忙跪下请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有意冒犯娘娘的。臣妾只是觉得，这些孩子不让娘娘喜欢，就不该生出来。”

皇后示意剪秋扶起她，道：“本宫不会怪你，本宫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胡德仪那里，本宫已经派人看着了。至于舒妃那里，就要劳你多费心了。”

管容华忙答应下来。见皇后脸色不太好，管容华便和祥嫔一起跪安了。

瞧着她俩出去的身影，皇后厌恶皱眉：“都是蠢的！”

想想甄氏虽偶尔行事不当，但到底聪明，一点就透，可惜了，长了那样一张脸，又不知足…

任何挑战皇后权威的人，皇后是绝不会让她好过的。只是这样一来，她手底下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剪秋，族里新长起来的一批姑娘里，可有当用的？”

“奴婢叫人留意着，若有，一定告诉娘娘。”

“嗯，叫人快些。”

“是。”

…

枝枝趴在床上，把脸轻轻贴在陵容的小腹处。忽然，有什么拂过枝枝的脸颊，软软一团，又懒懒地收了回去。

“姨姨，弟弟动了！”

枝枝脸上表情是兴奋中带着点傻气，配上她刚睡醒的一头呆毛，简直是可爱爆表，宋蕊没忍住抱进怀里揉捏了好一会儿。

“姨母，妹妹想出来。”溯儿提醒道。

“嗯嗯，姨母知道。”

枝枝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母妃怀里爬出来，和溯儿一起把手放上去，等弟弟再回应他们。

“唔，弟弟不动了。”枝枝失望道。

陵容笑说：“也可能是妹妹呀！妹妹还小呢，多动会累的。等她养足精神，肯定会和枝枝、溯儿玩的。”

两个孩子就很满足地点头。

傍晚，宋蕊将两个孩子叫到一边。

“你俩准备好礼物了吗？明日就是二月初九咯！”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骄傲点头。

宋蕊有点好奇，道：“准备的什么？”

谁知两个孩子都很傲娇地摇摇头，神神秘秘道：“才不告诉母妃/姨母呢！等明日你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