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

太后的车架回来得比想象中快，七月二十日午时便抵达紫禁城。玄凌亲自迎接，悫恭夫人率众妃陪同。

“儿臣恭迎母后。”

“臣妾恭迎太后。”

玄凌的身边，再不见端然生华的后宫之主。太后轻叹一声，在竹息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上前扶起玄凌：“吾儿不必多礼，你们也都起来吧！”

悫恭夫人起身后垂首立于玄凌身后数步，本分老实，并不僭越。

太后笑道：“你是个好的，侍奉皇上皇后一向勤谨。”

悫恭夫人忙道不敢：“臣妾是妃妾，侍奉太后皇上是臣妾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至于皇后…今日让她率众妃迎太后之举已经说明了玄凌的态度，如今玄凌在侧，悫恭夫人自然不敢轻易提起皇后。

“朕记得静言刚入宫时，母后颇为喜爱，往后就让她多去慈宁宫陪陪母后。”玄凌道。

“延禧宫离哀家的慈宁宫颇远，一来一回甚是折腾。哀家听闻汤氏近来帮着皇后协理六宫，若要陪着哀家，恐怕这协理六宫的事…”

“母后思虑的是。不过朕已让敬妃、宋昭仪和惠贵嫔帮着协理，想来静言身上的担子也不会太重。况且，母后的身子自然比六宫事重要。如今除了端康夫人，静言是后宫位分最高的，由她陪着母后，朕也可安心了。”

“皇帝说的是。”

太后勉强一笑，又对众妃道：“你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请安。”

“是。”

宋蕊随众人告退，将空间留给母子二人。然而她回宫不到半个时辰，就闻皇上和太后发生争执，含怒离开慈宁宫。

…

“溯儿那孩子，母后也曾抱过，一向颇为喜爱。而朕的皇后，不仅要他的命，更要他母妃的命，还有朕尚未出世的孩子，她都不放过！”

“当年母后说皇后心智坚韧，行事果断，远比纯元更适合做皇后。可朕只觉得胆寒，朕的枕边人，竟是这样一个狠辣之人！”

“朱氏，朕的母族，于前朝不能给朕助力，族中子弟碌碌无为，更有甚者借着皇亲的身份蛮横专行；于后宫不能让朕安心，戕害妃嫔，残害皇嗣。这些，母后可有想过？”

“朕时常在想，当年母后何以将朕推上皇位？究竟是何人在帮母后？母后一届弱女子，又是凭什么，诛杀摄政王？”

…

皇后最终等来的，不是太后赦免她的懿旨，而是太后病倒的消息。紧接着，玄凌一道圣旨，将她禁足于凤仪宫三年，对外宣称皇后病重。

“病重？！”

李长低着头：“娘娘接旨吧。”

皇后深呼吸一下，收起一瞬间崩溃的心情，缓缓露出昔日一尘不变的笑容：“本宫病糊涂了，公公见谅。”

“奴才不敢，娘娘保重身子。奴才还要去慈宁宫，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