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发（三）

只见一个蓄着胡子的壮硕男人闯入殿中，他穿着赤金红纹长袍，腰系藏蓝缎带，左右两侧各悬挂着一把想着蓝宝石的刀鞘，外罩马褂，头戴红缨毡帽，脚蹬鹿皮靴，华贵异常。

众妃见他突然闯入，皆是一惊。

“可汗这是作甚！”

摩格大笑着上前，双臂交叠置于胸前，略一弯腰：“见过大周皇帝、各位娘娘。”

“可汗不请自来，可是宫人招待不周？”玄凌冷声道。

摩格摆摆手：“本汗听到此处喧闹，特来一观。敢问皇上，殿外所跪何人？本汗观其容貌，远胜草原女子，还请皇上将她赐予本汗，本汗必以西帐阙氏之位迎娶。”

皇后看了一眼玄凌愈发阴沉的脸色，出言提醒：“可汗，殿外是皇上的贵人甄氏。”

祺嫔讥笑道：“这甄氏可不能赏给可汗，不然成什么人了？”

“本汗不管什么赏不赏的，皇上既然不喜欢她，那就让本汗带回去！”见玄凌依旧不语，摩格摸了摸下巴，旋即正色道，“这样吧，本汗和皇上做个交易。皇上将甄氏赏给本汗，本汗约定十年内和大周互不侵犯，皇上意下如何？”

玄凌死死盯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摩格，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一团，殿中寂静一片，几乎能听见他指节骨骼轻微的“咯咯”声。

十年互不侵犯之约，玄凌欣然接受，可这约定却要以他的女人来换。纵然如今他早已不宠爱甄氏，甚至她背着自己和玄清私会，令他厌恶。可天子妃嫔，岂容一个边塞汗王垂涎？若如摩格所求，他这个天子怕是要遭天下人耻笑。

“本汗听说汉元帝时，明妃昭君出塞，换得数十年安宁。甄氏之于皇上，远不如明妃之于元帝。况我赫赫有子承父妾、弟娶兄嫂之俗，何况是皇上的妃妾？皇上若是无法决断，本汗明日便上书，让朝臣们为皇上分析利弊。想必到那时，皇上就知道此事的好处了。”

此话自摩格口中而出，两分散漫三分威胁，更带五分的志在必得。他转身大步离去，走至甄嬛身边时，忽然朗声道：“美人儿，等着本汗来娶你！”

说罢，竟当众狠狠亲了甄嬛一下，大笑着扬长而去。远近宫人皆是大惊，甄贵人和赫赫可汗有了肌肤之亲，除非皇上不顾前方战事执意处死她，否则，就只有和亲赫赫一条路了。

“放肆！都放肆！”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

乾元十七年的中秋，注定是个不眠夜。玄凌急火攻心晕厥，昏迷数日方醒。隔日，群臣上奏，言大周已元气大伤，恳请皇上为天下计，熄战火烽烟，还一方安宁。

三日后，两道圣旨连发：其一，赐甄氏为赫赫西帐阙氏，即日启程；其二，斥六王行止不端，禁于府内，非召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