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

“别管旁的，先跟上去再说！”莺娘火急火燎地就要去拿橹。

“先别急着去。”郑渔拉住她，“咱们是要去报信的，若冒然跟上去，让那些人发现就坏事儿了。咱们上岸，往岸上绕过去。反正大老爷的船就在前面不远，咱们走快些，比他们游得快！”

“好。”

两人小步快跑，穿过巷子往码头另一端过去，可还没靠近…

“什么人！退后！”

忽有一队兵丁走出来，唰唰唰拔出刀，拦住了两人。

郑渔忙把莺娘拦在身后，后退几步远离雪亮的刀剑，“无…无意冒犯几位壮士，小人只是想去前头寻人。”

“寻什么人？我家主子在那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那船上的是你家主子？”莺娘探出头来，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我们就是想找你家主子！”

为首的兵丁蹙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郑渔忙道：“壮士勿怪，是内人说得不够清楚。小人的船停在那一头，因身上没有余钱，就和内人睡在船上。方才被一阵水声惊醒，竟见数十人下水，往你们这方向来。小人越想越心惊，所以赶来报信。”

见几人不太相信的样子，莺娘急道：“我们真的看到有人！他们的口音古怪，不像是这边的人，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远地方的人？”

那兵丁神色一凛，忙召来一人道：“你即刻求见主子…算了，先带两队人去周围巡查，我自去回禀。”

一行人收了刀，对郑渔抱了抱拳，快速离去。

“呼——吓死我了！”郑渔泄下一口气，扶着莺娘慢慢走回去，心想这大老爷来头不小，光府兵就这么多，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但又想应该不会，都说皇家规矩最严，莺娘若是那儿的人，恐怕也逃不出来吧？

…

和二人遇上的，正是上回护送宋蕊陵容一行出宫游玩的侍卫统领张徽，彼时他正向玄凌禀报郑渔和莺娘所说之事。

“臣派人跟着那对夫妇，他们确实上了一条船，就在码头的另一端。那里停的船比较少，有大片空余之地，可供上百人下水。但臣等在周围巡视了一番，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玄凌一脸凝重，“难道是汝南王余党？”

“应当不会。据那对夫妇说，他们口音古怪，不像是中原人。”

“不像中原人？”玄凌默默念着这五个字。

“皇上，此地虽离杭州府不远，然仍需行船两日。臣恳请皇上派人南下接应，以保皇上和各位主子的安危。”

“嗯，派人飞鸽传书，让定安郡王领兵南下接驾。”

“是！”

予漓接到回信即刻动身，又兼顺水行舟，至第二日晚间便与玄凌一行相遇。因下一个码头离得远，夜里行船不便，船队便靠边就近找了一处荒废的码头停靠。

“来得真快！”

山间丛林内，立着一队主仆。二人蒙着面，打扮与中原女子颇为不同。

穿着更为华丽的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折下一条软枝，牢牢系在箭上。随即拉弓搭箭，一箭射出，钉在船柱上。

“主子…”

“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您既然来了，为何又要提醒他们？若被可汗知道…”

“知道便知道罢。”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缓缓道，“槿汐，我恨的是玄凌，不是大周，也不是无辜的子民。身在敌营，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月光下，那张添了几分麦色的脸，赫然是甄嬛！

…

“小主，夜深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粉黛和绿云扶着甄玉姝在码头上透气，待在船上一天了，实在闷得慌。她们小主原是不来的，只是冯德妃不放心皇上，特意让小主和姜小媛过来侍奉。

两人慢慢走回去，粉黛忽然瞥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面色一变，低声道：“绿云你扶着小主，我过去看看。”

“哎粉黛！那是定安郡王的船！”

只见粉黛蹲下身捡起了什么，“小主您快看，有纸！上面有字！”

甄玉姝接过，这张纸叫人撕了一半，上面只余“小心”二字。

小心什么？！什么需要小心？！

甄玉姝想到这一路来颇有些紧张的气氛，不禁心肝一颤，“快！我们去见皇上！快走！”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惊呼声划破夜空。

“有刺客！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