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世兰vs阿竹（1）

“小姐，又有鱼送来了。”颂芝带着两个门房小厮，拎过来几桶鱼。

世兰有些头疼，道：“你没跟他说不要鱼了吗？”

颂芝为难道：“七少爷放下鱼就走了，奴婢倒是想说，可是没机会。”

“那你告诉门房，下次他再来，就跟他说。”

夏日里味儿大，这些又是活鱼，腥气更重。世兰闻着不大舒服，皱着眉拿帕子遮了遮，摆手示意小厮抬到厨房去。

颂芝忙打开窗户，点上香，可还是消不去若有若无的味道。

“算了，别忙活了，去街上转转。”

世兰去母亲那里说了一声，黄氏念她不日就要上京参选，只叮嘱了几句就同意她出府了。

世兰带着颂芝去金玉楼逛了逛，金玉楼前几日刚制了一批新首饰，掌柜热情地给世兰介绍着。世兰挨个瞧了瞧，发现都不如哥哥从京城带来的精巧，再加上天气闷热，便有些意兴阑珊。

“小姐，奴婢听说前面那家茶楼新上了两道点心，不如去…咦？那是不是七公子？”

世兰顺着颂芝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黄郁离正提着两个小包裹从茶楼走出来。他显然也看到了世兰两个，兴奋地朝她们招手。

看到他这个人，世兰鼻间好像又嗅到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有些不想搭理他。

“表妹！表妹！”黄郁离挤开人群跑过来，打开包裹递过去，“我买了凉糕，你要不要尝尝？”

一块下肚，确实舒坦不少。世兰一向畏热，吃了他的凉糕，心里升起几分和他说话的兴致。

“你下回别去我家送鱼了。”

“你不是喜欢抓鱼吗？今年你又没来我家，我特意把池子里的鱼都给你留着，每天送过来一些，可以吃个新鲜。”

“那我也不能天天吃鱼啊，都吃腻了！”世兰瞪了他一眼，“你别再管这些鱼了，好好读书才是正理。先前舅父因此责罚你，说你不务正业，你怎么不长记性？”

黄郁离被她说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不喜欢抓鱼了？那你明年也不来了吗？”

世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再过一月我就要进京选秀了，以后当然不会来了。”

黄郁离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消失在人群中。

“她要进宫了…”

阿福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可世兰小姐丽质天成，又有深得皇上宠信的父兄，此番定然是会入选的。

“少爷，咱们回去吧？”阿福担忧道。

黄郁离耷拉着肩膀，看着手上的凉糕，轻轻摇了摇头：“去慕容府，把凉糕给她送去。”

…

“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

黄老爷高举起木尺，狠狠抽在黄郁离背上。

“老爷！老爷您饶过他吧老爷！他还是个孩子，一时糊涂才说出这话的，他以后一定不敢了！”

黄老爷一把推开黄郁离的生母田姨娘，又是狠狠一尺抽下：“十七八岁了还是孩子？家里好吃好喝待供着你，从不曾亏待！你倒好，读了这么几年的书，非但毫无长进，如今竟说要去考什么武举？你以为那是你随随便便可以考的？没长性的东西，把我们黄家的脸都丢尽了！”

黄郁离弓着背，手拄在膝盖上，隐忍着一声不吭。直到黄老爷打累了，甩袖离去，才脱离一般趴在地上。

田姨娘哭着扑上来：“阿竹，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倔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你有什么事，叫娘怎么活？”

黄郁离侧过头来，费力地抬手给她擦着眼泪，惨白着一张脸，道：“娘，儿子从小到大从没求过什么，可这一次我想试一试。即便不能成，儿子也心甘情愿。只是对不住娘，请娘在忍耐几年，等儿子有出息了，就来接娘…”

田姨娘抱着他泣不成声。

…

等满身的伤略好了些，黄郁离就提着一个小包袱离开了。他一路往北走，辗转了好几个武馆，身上的青紫从没有消退过。大概在这上头确实有几分天赋，不过三四年，他就凭借一身武艺入了军营。

黄郁离所投的将军爱才，有意保举他得个官衔，被他婉拒了，只说自己志不在此。

“你既志不在此，又为何来投军？”

黄郁离沉默半晌，道：“属下想练一身好武艺，将来能有机会进入皇城，保护皇上。”

他这话是违心的，但忠于圣上的将军却很赏识，当即答应会给他一个机会。

而他也不负众望，很快升为内廷守卫。

那是乾元十二年的除夕，他再次见到她。彼时她高坐辇轿之上，满头珠翠，周身裹着厚厚的狐裘。

算算，他们已经有快五年没见了。

他跪在地上，在她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了她和颂芝的谈话。

她过得并不好，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得宠。在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