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世兰vs阿竹（4）

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世兰身上懒，想趴在床上，但怕压着孩子，只能侧躺着。黄郁离把她抱起来，侧身搂在怀里。世兰觉得舒服了，趴着醒神。

“你不是喜欢南边吗？南边温暖，也利于你调养身子。”

黄郁离将手轻轻搭在她腹部，小心地摸索着，那里还是软软的，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可他就是越瞧越高兴。

“傻不傻！”世兰在他胸前戳了戳。

黄郁离笑了，凑过去亲她，被世兰躲开了：“还没洗漱呢。”

黄郁离：“我又不嫌你。”

世兰：“我嫌你…唔。”

最终，某人灰溜溜跑回自己房里了。

颂芝端了早饭进来，没瞧见黄郁离，就问了一句：“黄侍卫怎么不在？”

世兰清了清嗓子：“回房冲凉去了。”

颂芝：“怎么大早上的冲凉？”

世兰：“你管他呢！”

这不是瞧着他和娘娘的关系才问一句嘛，怎么娘娘这个态度？莫不是吵架了？不应该啊！娘娘才有孕。

颂芝摸不着头脑，索性丢开手去，先服侍娘娘用早膳。

过了大约两刻钟，黄侍卫满身水汽姗姗来迟。他一声不吭地坐在世兰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埋头用膳。

黄侍卫隐隐有些脸红，娘娘似乎也有些不自在。

颂芝：怎么的呢？？？

…

六月中旬，世芍进宫和宋蕊、陵容商量了对策，等世兰的胎坐稳了，便开始实施。

各处都安排妥当了，唯独多了章弥章太医这个变数。好在章弥因从前的事对世兰心怀愧疚，愿意帮忙隐瞒。

“臣受命于皇上，不敢不从。然良心不安，深觉对不住娘娘。此番能帮到娘娘，亦是给臣将功赎罪的机会。”

为医者，最不愿的就是用医害人，尤其还是害一个不知情的人。

有了章弥的帮助，一切就更加顺利了。七月初二，章太医报送宫中，称顺嫔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经一月救治，终于八月初三日病逝。

当日，一辆不起眼的青尼马车出城，一路向南行去。

世兰撩开一小角帘子，最后向紫禁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放下。

“夫人。”颂芝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世兰，“这是昨日章太医悄悄塞给奴婢的，都是他特意给您拟的方子，让您照着好好调养。”

世兰接过来，一张一张慢慢看着，每一张的用药都十分谨慎。久病成医，世兰能看出这些方子定然废了章弥不少时日和精力。

马车颠簸，世兰看得眼前有点发晕，她把这些方子抱在怀里，闭眼靠在颂芝肩头养神。

一副破败的身子以及近十年青春，换这些方子与来日的自由，终究是划算的。

…

山阳县下的福庆村近日新来了一户人家。

家里人口不多，只一对夫妻并一个老妇人，还有一个伺候人的婢女。这家的老爷瞧着三十岁年纪，生得仪表堂堂、英武不凡，又是个顶顶疼媳妇的。村里有妇人在他家里帮工，常瞧见这位老爷陪夫人散步，偶尔夜里夫人闹着要吃什么新鲜的，他二话不说，骑着马挨家挨户地问，从没有怨言。

快过年的时候，世兰生下一个姑娘，乳名唤作腊月。小腊月生的精致白净，和她娘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连举手投足间的娇气劲儿都一模一样。黄郁离稀罕得不行，当日就依着山阳县的习俗，染了红鸡蛋发给村里。

村里有妇人心里泛酸，凑在一处嘀咕。

“一个丫头片子值当这样？”

“就是，又不是生儿子！”

颂芝耳朵尖，闻言挎着篮子扭头就走。

“哎！你怎么不给我家？”

颂芝嗤笑一声：“你不是瞧不起丫头片子么？我们家小姐的福气你可要不起！”

那妇人心知方才说的话叫她听见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知理亏回家去了。家里婆婆见她没拿红鸡蛋，一问之下知道又是她多嘴，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烧火棍就是一通好打，把妇人打得好几日不敢出门。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妇人私下里越想越生气，沉寂几天想了个歪招，撺掇着家里还未出嫁的小姑子去给黄郁离做妾。那家小姑子本就眼红黄家的富贵，和她嫂子一拍即合，日日伸长脖子等在黄郁离骑马去城里的路上。

世兰听说了这事儿，心里觉着好笑。从前在宫里和那些小贱人争宠，争来争去没个尽头，谁想这穷乡僻壤竟也有这样的把戏。

颂芝气得一甩帕子：“真是好不要脸的东西，上赶着给人做妾！”

世兰逗着躺在床上的小腊月，气定神闲道：“就这样的把戏也值当你生气？”

颂芝凑过来道：“奴婢这不是为夫人担心嘛！夫人可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