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时间拨回到几天前。

金乌西沉，整个村子慢慢沉寂下来。

村尾的土砖房里，连油灯都没有，只有从窗口投射进来的朦胧月光，映照着旁边老者模糊的轮廓。

“咳咳，这么说，自打什么神仙王爷王妃来了之后，你就一直被针对，村子里的人都站在王爷王妃那边，倒是对你冷嘲热讽，喊打喊杀？”老者唇边含着一点神秘的笑意，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唉，你也算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他们为了几个外人，就对你态度这么恶劣，也实在叫人寒心呀！”

黄铁子低垂着头坐在角落里，语气愤愤：“哼，我迟早会叫他们后悔！”

老者的笑容扩大了几分：“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黄铁子迟疑了。

“老头子这里倒有个法子，能不能让他们后悔不知道，至少能让小哥你出口气。不过呢，得小哥你先帮忙打听点事……”

“什么法子？只要能让我出口恶气，什么事我都敢干！”

片刻后，黄铁子在夜里掩映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门，往黄有谷家走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

“老先生，我都问到了，水稻还有三天就收割，最近这些日子每天夜里都有安排巡逻，不过顶多就两个人，要避开他们很容易的……只是，老先生带了几个人啊，要是就我们两个，万一被抓了可不是好玩的……”

黄铁子紧握着老者的手，眼里满是激动的光，老者莫名觉得他有些狂热，迟疑道：“要糟蹋的是你们同村人家的粮食，你真下得去手？”

黄铁子满不在乎道：“黄有谷那些家伙，以前我被王妃推到田里的时候，他们也没帮我说话啊！现在糟蹋他们的粮食，我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我恨不得今晚就去呢！最好叫他们一年到头没饭吃，看他们还捧那破王妃的臭脚不！”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伪装，老者这才安心下来，微笑道：“放心，这回我带了四个人，都已经到了，既然还有三天就收割，那就把行动定在明晚，到时候……”

次日一整天都没见到老者的同伙，一直到天都黑透了，黄铁子等得差点睡着，才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他一跃而起，门已经被老者拉开，很快鱼贯进来了四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打头一人脸上还有块长长的刀疤，看上去狰狞可怖。

黄铁子吓得心口怦怦直跳，那刀疤脸已凑到老者身前，微微点了点头。

老者原本绷紧的神色瞬间舒展开，过来拍拍黄铁子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笑道：“小哥干的不错，今晚过后，想必那什么神仙王爷王妃，就更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黄铁子当晚几乎一夜没合眼。

屋子里其他几个人还真是沉得住气，一直到夜半过后，又熬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看着天色已从浓黑转淡，再有半个时辰第一缕霞光都要出来了，黄铁子几乎以为他们要放弃这次行动了，老者这才沉声道：“走！”

黄铁子带路，与老者并肩走在最前面，身后就是成半包围姿势紧跟着的刀疤脸等四人。

黎明前的时分最是黑暗，六人悄无声息行走在小路上，脚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巡逻的两人果真早已犯困，横七竖八倒在田埂上睡着了，四下里只能听到或轻或重的鼾声，与水田里的蛙鸣声相映成趣，倒衬的这夜色更显沉寂。

老者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发现，这才满意地拍拍黄铁子的肩膀，突然下令：“开始！”

刀疤脸等人缓缓举起早就准备好的长棍，各自找好位置，眼看着就要狠狠往下挥去，将那沉甸甸的稻穗都压进泥巴里，却见黄铁子突然撒腿飞奔，同时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要毁我们的粮食！”

在一年难得吃上一顿饱饭的大黄村，毁坏粮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犯众怒，意味着不共戴天之仇。

杀人或许都比不上毁粮食罪过大，因为粮食没了，不只是死一个人的事，很可能全家都要饿死。

因此黄铁子这句话一出，整个大黄村都被惊醒过来，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大半夜空，村民们更是从各个藏身处狂奔而出，各自挥舞着棍子、扫把甚至切菜刀，往那五个外来者身上招呼而去。

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他回头，准准地从人群后方找到了黄铁子，却只看到他脸上轻蔑的笑容。

很快，老者被人绑了起来，一脚踩在了地上，没多久，其他人也束手就擒。

刀疤脸等人其实多多少少都会点武艺，但他们几个生人来了大黄村，也不敢带利器，这会儿手里只有棍子，那武力值就大大下降了，很快淹没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在一人挨了数十拳脚之后，晕晕乎乎地倒下了。

纪颜和郁寒川看着面前肿的跟猪头一样，根本辨认不出本来面目的五张脸，相顾无言。

“先把人关到县衙的大牢，回头再慢慢审。”郁寒川寒声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