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来，正沉思的郁寒川下意识抬头，看到纪颜的瞬间，当即愣住了。

少女身形纤细，即使白底绣红梅的棉袄略显臃肿，她上身起伏的曲线也依然明显。

她走路完全没有普通闺中女孩的矜持，步幅极大，下巴微抬，带着一种所向披靡的锐利感，与其秀眉杏眼的玲珑外在形成强烈的对比。

尤其她随手剪掉了一大截后，又仅用一根绳子高高绑起的头发，让这种干净利落的气质更显突出。

郁寒川恍惚了一瞬又很快回过神，他记得流放那天曾见过这个被塞过来的王妃一面，那弱质纤纤的少女形象，与面前之人的模样全无半点相似之处。

思索间，秋雨领着大夫进来了：“请大夫瞧瞧我家王……公子的身体怎么样？腿还能治吗？”

老大夫头发花白，坐下来给郁寒川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

秋雨都跟着紧张起来：“如何，很麻烦吗？”

老大夫摇摇头：“王公子的膝盖骨头尽碎，只怕此生是行走无望了。更奇怪的是，王公子像是中了剧毒，照理说命不久矣，但……”

他看看郁寒川含笑的面容，实在又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是以不得不把了左手把右手，最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怪哉怪哉，老朽医术不精，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秋雨急了：“大夫，我听说您就是鹤城最负盛名的神医，如果您都不能治，那我家公子他……”

秋霜也道：“公子哪里中毒了，你这大夫该不会在胡说八道吧！”

老大夫哼了一声：“他中毒了你们都不知道？那前一阵他有没有浑身剧痛，什么都吃不下？”

秋雨秋霜惊呆了。

之前郁寒川吃什么吐什么，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老大夫看她们的表情就明白了，拎着药箱就走：“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治不了这入了肺腑的毒。你们要是想解毒，还得找到那个让他能吃下饭的人，不然谁来了都是白搭！”

老大夫走了，秋雨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纪颜面前，结结实实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到，纪颜迟了半拍才想起才把人拽起来。

“王妃，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一直对您有疑心，您要是见怪，请随意责罚，奴婢绝无怨言！”秋雨泪如雨下，眼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王妃，您之前能让王爷吃下饭，肯定也可以彻底解了王爷的毒是不是？求王妃再发神威，救救王爷吧！”

秋霜也两眼亮晶晶的，凑到纪颜跟前道：“哇，最厉害的大夫都治不了的病，王妃动动手指就解决了，那日后王爷跟王妃在一起时间久了，是不是还能站起来走路呀？王妃您肯定是会仙术对不对？”

纪颜失笑，忍不住促狭道：“彻底解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看你们的表现。”

秋雨秋霜忙不迭地点头：“从今往后，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无不遵从！”

见纪颜神色不动，两人顺着她视线往后一瞧，恍然大悟。

“病人自然得听大夫的话，王爷您说是不是啊？”

郁寒川：“……”

所以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这才几天，就彻底倒向王妃了？

三双眼睛目光灼灼盯着，郁寒川也顶不住，只能轻咳两声，微微点了点头。

纪颜这才道：“如此便好，待到了封地，王爷身体好些，便可以解毒了。”

秋雨秋霜感激涕零，恨不得肋生双翼，马上带着自家王爷飞到封地去。

三日后，队伍重新启程，纪颜看到一行人焕然一新的模样，不由瞥了郁寒川一眼。

朝廷对流放犯人的行程是有规定的，每到一地还需签字做交接，而他们这一行自出京以来，行程大大慢于预期，抵达鹤城已是晚了三天。

若继续以现在的速度前行，肯定是无法如期抵达封地的，届时不只是蒋岸等解差要被责罚，就是李南山麾下的军士，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而郁寒川安排李南山去做的事，就是把流放犯人们身上的枷锁、脚镣等全部去掉了，同时队伍中还多了十几辆牛马骡车，老人孩子及病弱之人均坐在上面，衣食充足，遮风避寒，如此不仅迅速收拢了人心，行进速度也很快提了起来。

如此上下一心，流放队伍自鹤城出发以后，每日总能走上七八十里，最后甚至提早五天抵达了岭南封地，正是桂州府杨西郡的杨江县。

而与他们同时离开鹤城的，还有三封密信，从不同的人手里发出，一路飞马疾奔，三日后就到达了京城，两封进了禁宫，还有一封进了赵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