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皇上！”大太监猛扑上来扶住昌和帝，又朝左右厉声道，“速去请太医！”

左右却并没有人应声，大太监回头，才发现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冰雹，原本随侍在侧的太监们都被昌和帝紧急派出去传旨了，这会儿只剩大殿角落还远远站着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紧急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他阴着脸，朝那几个小太监招了招手，但不等他们跑过来，异变却再次发生——

勤政殿的大门，突然轰隆作响，竟是被人从外面缓缓合上了！

殿内本就昏暗，大门处的天光又被彻底隔绝，霎时更多了几分阴沉沉的感觉。

那几个小太监知机，迅速点上了蜡烛，却让殿中人的投影显得更加巨大而莫测。

光影摇曳之中，大太监缓缓将视线对准依然跪在殿中的赵王。

这一番忙乱之下，只有赵王始终气定神闲地跪在那里，不言，不动，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

大太监沉声道：“赵王殿下，你这是何意？”

赵王唇角含笑，语气温文尔雅：“公公的话，孤不太明白。”

大太监厉声道：“皇上呕血，赵王殿下为何不速速请太医过来？”

赵王还没回答，昌和帝已经虚弱地咳了几声，推了推大太监的手。

“朕没事，今日大约就是朕的劫数，不必过于担忧。”

大太监目光落在昌和帝染了几滴血迹的胸口，到底没再说什么，垂着头站在了他身后。

昌和帝与赵王对视。

一个高高在上，却神色萎靡，身形委顿；

一个跪在地上，还无畏无惧，胸有成竹。

良久，赵王终于笑着开口。

他视线偏移，仿佛隔着重重的飞檐，看到了外面晦暗的天色。

“父皇，冬日突降冰雹，乃天生异象，你不觉得这是老天也在相助于儿臣吗？”赵王语气轻快，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勃勃野心。

昌和帝缓缓道：“你想要什么？”

赵王大笑，突然起身上前几步，微微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圣旨。

“父皇，圣旨儿臣已经帮你拟好了，你看是你自己用印，还是儿臣来？”

昌和帝瞟了一眼，圣旨的内容毫不意外，核心内容正是要立赵王为太子。

他收回视线，又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才道：“你这个逆子，陷害兄长在先，谋刺弟弟在后，居然还妄想位登大宝？”

赵王见他如此，慢条斯理收起圣旨放到一边，才挑眉笑道：“父皇，你这是要把大哥身死，老六中毒断腿的事，全都推到儿臣头上了？”

昌和帝威严狠厉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怎么，你不认？”

赵王与他对视片刻，突然仰天长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父皇，连种地的老农都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非父皇恩准，儿臣陷害大哥谋反一事，又如何会那么顺利呢？若非父皇刻意纵容，老六好好在监狱待着，儿臣又怎么让人给他下毒，打断他双腿呢？”

他重新逼近，讽笑着直视昌和帝的眼睛。

“父皇，儿臣做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的授意吗？如今，你又岂能把一切罪责，全都由儿臣一人承担？”

“你，你这个逆子！”昌和帝剧烈喘息，“朕不是，朕没有，你这些话全部都是污蔑！”

他胡乱将旁边桌上的东西往赵王丢去，却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根本没对赵王造成丝毫损伤。

赵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眸色不断变幻，终于在昌和帝力竭之际，再次开口：“父皇，柳山大营出事，张琦亲自跑过去了，没了他在京城坐镇，你还安心吗？”

昌和帝颤抖着手指：“原来是你……”

“没错，柳山大营的事，是儿臣让人炮制的。”赵王负手，矜持地点点头，“要把张琦那个老顽固弄过去，还真有些不容易呢，若非大长公主帮忙，儿臣一个人可没这么容易成事。”

昌和帝瞪大眼睛：“……原来是安定……你果然跟纪家狼狈为奸了……”

“父皇可不能这么说。儿臣要皇位，纪家要做皇后，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哪能算狼狈为奸呢？这叫志同道合。”赵王傲然一笑，“张琦可是皇后的兄长，老六的舅舅，父皇十分倚重的肱股之臣、左膀右臂，把他支开了，儿臣便已成功了一半，父皇觉得呢？”

昌和帝目光阴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王得意地在殿中踱了几步，又故意朝四处角落张望几眼：“父皇，你的玄衣卫呢？怎么没出来保护你？是不是都被你派出去接老六回京了？父皇为了老六一个残废，还真是煞费苦心呢，那么多玄衣卫，硬是连一个都没留下来吗？”

昌和帝扯了扯嘴角：“你今日自封为太子也是无用，待玄衣卫把老六带回来……”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