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
捡起散落的莲蓬放进竹篮中。然后,提着竹篮,几步跳跃,回到了红蕖身边。
“拿着。”
他将竹篮交给红蕖后,又蹦跳着来到岸边,左右奔走、四下张望。
观察片刻,都未见异常,他这才回过头,对着红蕖粲然道:“红蕖,我什么都没发现。”
红蕖也未再听见诡笑,迟疑道:“那……那我们回去吧!”
“干嘛急着回去?我现下热得发昏,满身是汗。我下去洗个澡,你坐在岸边等等我。等我洗完澡,我们再回去。”
宝哥说完,脱掉上身的灰衣短打和鞋袜,挽起裤腿,一跃跳入了湖中。
红蕖本想阻拦,可奈何离得太远,宝哥动作又快,还没等红蕖上前,宝哥入水溅起的浪花,就已把河岸的翠草浇湿了。
红蕖无奈,只好撅着嘴,提着竹篮走上前去,老老实实地坐在宝哥放置衣衫鞋袜的大石上等他。
只见宝哥在湖中,立卧伏仰,恣意徜徉,好不快活。
他精干的身躯在波涛中上下起伏,仿佛一条身手矫健的飞鱼,一个猛子扎出去几丈远,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猜不出会从什么地方露出头来。出水后,又笑嘻嘻地甩头吐水,挥动臂膀跟岸上的红蕖打招呼。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宝哥游着游着,便游近了荷丛。
起先,他只在荷丛外围的荷叶间来回穿梭。
红蕖虽忌怕荷丛,但见宝哥游刃有余,倒也并未在意。
过了一会儿,宝哥左摇右摆,几度逡巡,忽地窜入荷丛中心,隐匿不见了。
红蕖引颈而望,半天不见宝哥显露身影,一颗心立时揪了起来,一双玉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
“宝哥!宝哥!”
她连忙站起身,跑到水边,对着荷丛大喊起来。
“宝哥,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呀!”
红蕖的喊声在湖上回荡缭绕。
但荷叶田田静谧,湖水脉脉平滑,游鱼受惊潜底,荷丛始终一片沉寂。
唯有不断撩拨发丝的微风,给了她一点纠缠不休的回应。
红蕖急得满头大汗,慌忙跑到兰舟旁,解开系在木桩上的绳索,便要荡舟去荷丛中搜寻宝哥。
恰在此时,近旁的湖水“哗”地爆起一团水花,宝哥双手怀抱一只大草鱼,从水里探出头来。
“我在这儿呢!给你抓了条大鱼,你拿回去炖喝汤,补补身子压压惊!接住!”
宝哥满脸灿笑,说罢使劲儿将草鱼一抛,扔在了红蕖的脚边。
草鱼肥美,被抛上岸后,依旧扳跳不停。
红蕖一面弯腰用力抓住大鱼,一面嗔恼道:“叫你半天也不回应,我还以为……吓死我了……”
宝哥浮在水中,满脸都是晶莹的水滴。
他抬掌一抹,将水滴揩掉,咧嘴笑道:“你还以为我被淹死鬼扯了腿,也淹死了?”
宝哥一咧嘴,便露出两颗整齐的兔牙,让他少年意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孩童的天真可爱。
“可不是吗?知道我害怕,你还吓我!”
红蕖捉紧大鱼,气呼呼地走回方才坐过的大石旁,将鱼放进了篮中。
宝哥见红蕖生气,赶紧游上岸,甩了甩满身的水渍,挨着她道:“我刚才把这附近游了一圈,荷丛里也走了一遍。已经跟水里头的妖魔鬼怪都说好了,让他们要想害人的话先害我,不要欺负你这个胆小鬼。”
“如果他们不答应,还继续缠着你的话,我就天天来这湖里潜水,把他们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不过,我在水里捉鱼拔草、翻江倒海地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他们也没有把我怎样……我看呐,他们应该是群比你还胆小的胆小鬼!以后也不敢再出来吓唬你了!放心吧!”
听宝哥如是说,红蕖这才幡然醒悟,他方才为何忽要下水游泳——原来,他以身犯险,只为消除自己心头的疑虑。
虽明知宝哥不可能在水里跟妖魔鬼怪四处言语,但见宝哥竭力慰己心安的模样,红蕖还是不由动容,忍俊不禁道:“哪有人跟鬼怪这样说话的!”
“那我可不管。反正要想欺负你,得先过我这关!”
红蕖心中的恐惧,被这番率真又恳切的情话一冲,立马烟消云散了。
她心甜如蜜,笑靥如花道:“我想,经你一闹,他们也怕了你这只窜天猴,以后不敢再来欺负我了!”
宝哥见红蕖不再害怕,皱鼻做了个鬼脸,骄傲道:“什么窜天猴!我是闹海的哪吒!”脸上那俏皮的神情,把红蕖逗得咯咯直笑。
天色近晚,湖边风浪渐急。
红蕖笑罢,催促道:“好了,快穿上衣服,我们回去吧。”
“嗯。”
宝哥穿好衣服鞋袜,一手拉着红蕖,一手提着竹篮,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余晖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