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拉
红蕖诧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水神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红蕖噤声。
水神一脸谄笑,悄声道:“我怀里揣着好话儿,还没跟你说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你适才可真聪明!居然立马就反应过来,我变成了水,躲在茶杯里。差点就被令堂逼得现了原形,真是好险好险。”
“你能穿墙过户,干嘛非要变成水,躲在茶杯里?若非我反应及时,你一旦现出原形,还不得把我娘吓死!”
“我腿脚不利索,才走了一半,令堂就推门而入了,唬得我只好变作清水,躺在杯中装死。不过,你们方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骂我是骗子,你自己还不是扯谎。”
“近墨者黑,都是被你带坏了。”
“善意诳语,算不得坏。”
“呸!坏丫头!”
水神一面安抚红蕖,一面趄趄趔趔地走到床边,与红蕖并肩坐下。
“谁让你来这儿坐下的!”红蕖嫌弃地朝旁边挪了挪。
水神陪笑道:“我不在这儿坐下,怎能跟你说些好话儿?”
“哼!”红蕖把脸别过一边,犹在怨怒道:“你能有什么好话儿?左右不过是些糊弄人的鬼话,戏弄我罢了!”
“不不不,这次说的一定全是真的!”水神说罢,又艰难地朝红蕖身边凑了凑,接着开口道。
“我今日探访张宅,果真寻到了宝哥。宝哥一家被安顿在张宅前院里,张家工坊就在张宅附近。他们白日在工坊里制灯,入夜收了工,才回张宅歇息。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去张宅寻了好久,也没寻着宝哥人影儿。”
红蕖听水神说起宝哥,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但一想到,水神此番所言不知是真是假,便故意摆出一副冷脸,不作搭理。
“于是,我就四处转悠,又是辗转各房茶水中查看,又是潜伏前院池塘里窃听。果然让我听到好些绯闻轶事。听几个丫鬟们闲侃,昨日张员外在家排筵宴请官商和宝哥父子,张夫人、张少爷和张小姐也一并出席。席间,张小姐特向宝哥奉茶敬酒,殷勤问候,宝哥却浑似个耳聋眼瞎不开窍的,猛灌几杯黄汤,便兀自醉倒,被自家兄弟抬回房中歇息去了。”
水神用肩膀蹭了蹭红蕖,眨巴眼道:“据你所知,宝哥酒量果真如此差劲吗?”
红蕖不应,更加侧过身去,却已是霜颜渐解,心花怒放。
水神接着道:“听丫鬟们嚼完舌根,我在张宅遍寻不着宝哥,最后灵机一动,想到人总要吃饭得,于是,我便潜进厨房的水缸里,偷看厨子烧饭上菜。正巧碰见张家家仆来取食盒,去工坊给宝哥父子送午饭,我一路跟随,这才寻到地方。”
听到此节,红蕖方知,水神为探宝哥,也是历经曲折,心中恼恨不由减了许多。只是想到水神向来得了三分颜色,便要开染坊,于是仍旧不肯言语。
水神见红蕖不作声,只好又自顾自地往下说。
“到了工坊,我便躲在茶水中偷听众人说话。听宝哥父子谈话说,中元节的水灯前日已制作完成,运往江宁府了。官商老爷对水灯很是满意,水灯才装运完,便敲定了中秋晚宴御用灯饰的单子。因从七月十五中元到八月十五中秋,也就一月之隔,时间紧迫,所以,宝哥他们现下便得抓紧筹备,也因此,才一直不得回家。张员外为此还特意托自己在江宁府的子侄,寻了一批上好的红木,用作制作宫灯的材料,亲自压船运来。明日,宝哥他们接下这批木料,便告假回家过节了。”
红蕖听闻中秋晚宴御用灯饰的单子敲定,不由暗自雀跃,为宝哥一家开心。只因生怕略露喜色,便会让水神得了意,此后蹬鼻子上脸,越发难以收拾,因此依旧不动声色。
水神本打算借此向红蕖邀一邀功,可如今看见红蕖这副冷淡模样,只得先图她开口言语,索性当下也来了个欲擒故纵。
“对了!你知道,我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吗?因为我呀,一直等到他们用过晚饭,回屋歇息了才离开。宝哥父子晚饭时,还说起你了!你想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你什么?”水神一脸神秘道。
红蕖心下好奇得紧,见水神半晌不开口,终于忍不住狠狠地瞥了水神一眼,道:“他们说了我什么?”
水神见红蕖终于搭腔,喜不自胜道:“他们说呀,红蕖是个好姑娘,等这单买卖做成,挣到的钱就留来给宝哥娶媳妇,让宝哥早日娶你过门!”
红蕖一听,面似酡醉,心如鹿撞,娇甜道:“我不信,肯定又是你胡说八道!”
水神信誓旦旦道:“苍天在上,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被你们家镇宅石压死。”
红蕖会心一笑道:“明儿我就把它挖出来,扔你那河湖里去。”
水神撅了撅嘴,缓缓起身道:“恩将仇报!”说罢,弯腰驼背、一瘸一拐、哼哼唧唧地朝窗户走去。
红蕖问:“你要去哪儿?”
“回我的河湖里呀!”
“可是,那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