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5~8
5·
这场病,我足足缓了两个月才好。
父亲来了竹苑一趟,叹息着摸摸我的额头。那时我烧的厉害,听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费力睁开眼,只觉得父亲苍老了几分。他和我说了好些话,将母亲生前留下的妆匣盒子放在我的枕边就离开了。
病愈后,我再次进入静室,这里空当了许多,但和母亲生前所住的环境差别不大,屋子里清冷了些。看着窗边的梨花木摇椅,我又想起了母亲抱着我唱歌的情景,险些落下泪水。
蓝湛原在外面跪着,被叔父拉了回去。兄长安慰我不要过于伤怀,可眼眶不可察觉的红了一分,最终他陪我沉默的站在院中,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有风吹过,屋旁的梨花树散下花瓣,掉落在我们二人的身上。
父亲去闭关了,叔父接受了族中事务,对兄长和忘机更加严格。
我回到女子学堂,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可能因为父母生得的一副好脑子,我总是比寻常弟子学得快,就算转入年龄稍大的课堂,也总是佼佼者,学堂的课业与我而言十分简单,因此闲暇的时间有很多,除了做些好吃的糕点带给兄长的蓝湛,我还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学着记忆中母亲的针法练习,我绣了只傻傻的小兔子,着实丑的慌。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便藏到母亲留下的妆匣盒子里。
练习了一月有余,直到做的像模像样了,我才将绣好的荷包戴在身上,悄悄请来嬷嬷指导,没想到得了赞赏,只是针脚收尾不够仔细,嬷嬷便私下教了我几招。
三个月后,我忐忑的将自己做的护膝带给了兄长和忘机,看着两人高兴的模样不禁松了一口气——若是他们嫌弃,我还真不知如何收场。
兄长起身紧紧的拥住我,蓝湛默不作声的抱着护膝,我们都深深思念着母亲。
6·
我九岁修了医道。
三年后,我拒绝想要一同夜猎的同窗,开始了自己的历练。
走出云深不知处,走出蓝氏地界的那一刹,我仿佛看见了母亲描述的世界:撑着伞叫卖点心果子的小贩;街上奔跑嬉戏的孩童;湖面上撒网的渔夫这些都是常年安静的云深不知处未曾有的,人间的烟火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一路上阅览山河,四处游走之余治病救人,在躲着点蓝氏夜猎的队伍,倒也是潇洒自在。途径云梦时结识了江氏的大小姐江厌离——一个和母亲一般温柔的人儿。
我二人一见如故,交换了女儿家的信物,约好日后常常往来通信。
第二日,我们坐在湖边的亭子里,聊着对香道的见解。期间,我观她面色不好便为她把脉,又开了好些药,厌离蛮不好意思的,邀我在莲花坞住了一阵,可惜我预算的时间不够,只好作罢。
后来的生活就简单多了,我游历救人,时而找寻着儿时母亲讲述的人间奇景,时而潜心修道,提高医术。不知不觉,我的事迹传了出去,逐渐以女子的身份步入仙门百家的视线,还登上了什么世家嫡女榜。
可笑的是,先传出去的不是我的医术,反而是我的脸——蓝氏嫡女美若天仙!这着实可笑,我长得又不好看,怕是三人成虎,口口相传所致。
7·
十三那年,清河闹了疫病,百姓怨天尤在,苦不堪言,聂宗主不惜下千金广招天下医修,但鲜少有人愿意前去。
在兰陵的我自请去除疫,消息传回蓝氏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就连一贯向着我的兄长都修书反对我。为了不被勒令回云深不知处,我假意应下,刚出兰陵偷偷甩掉跟过来的蓝氏弟子,一路走水路前往清河。
半个月后,只有寥寥数人抵达清河,我也在其中,因为不想让蓝氏察觉,所以取下了抹额换了身浅蓝色的齐腰襦裙。所有医师皆带着防疫所用的白布和面纱,一并向城内走去。
走过玄关处,只见街上躺着衣着破烂的人们小声□□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乌鸦盘旋在上方,等待食物的死亡;清河弟子蒙住口鼻,一部分为百姓煮粥倒水,剩下的将尸体裹着草席带往城外。
我心里一惊,脑海里浮现出不好的想法。
“各位医师,这边请。”引导的客卿无奈看着大家疑惑的神情,解释道。
“诸位有所不知,原本清河好好的,谁知道上个月城中涌入了大批流民,宗主仁慈没有拦着,还命人搭棚施粥。本来还好好的,谁知这疫病在突然之间爆发,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众人纷纷叹息,表示理解。不多时,我们到达了城中最大的药房,聂宗主早已等候多时。几经商讨后,大家约定半炷香后于此处集合,四下散去问诊。
我观察发现,发病者全身发黑,喉中生痰伴随着咳血,这种症状一般只有一种可能,而这城中竟有鼠类生活的痕迹——像是医书中看到过的瘟疫,但比这更加凶险,更像是......
“鼠疫!”几个医者不敢置信的站起来,“可是百年前那场屠尽一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