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那枚珠子她曾经见过——在她爹殷望山的屋中。
那珠子既然能映出她这孤魂的模样,难道她能在此重生,是因为那珠子吗?
她困于此地而无法离开,也是因为那珠子?
不待她多想,那透明珠子滚入火海中,殷寒露浑身也像被烧着一样,灼痛难当。
殷寒露可不管自己只是一缕魂魄,什么都碰不到,只想赶快把那珠子捞出火海。
可她刚往前奔了几步,眼前一具身躯忽然倒下——
那侍女不敌蒙面人,呼救都来不及出口,脖子就被他划破。
殷寒露下意识想去扶她,那侍女的身体却穿过她的胳膊,重重摔到地上。
与此同时,那枚珠子也骨碌碌滚到蒙面人脚边,蒙面人看也不看那破珠子,踢了一脚,走到侍女身边,捡起遗落地上的匣子。
殷寒露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虽然她已经有一个月什么也感知不到,骤然袭来的疼痛却也让她高兴不起来。
殷寒露也重重摔到地上,眼睁睁看着那枚珠子消失在视野尽头。
黑衣人抢了匣子就夺窗而出,看也不看身后蔓延成势的大火。
殷寒露仰面朝着黑洞洞的屋顶,心道自己难道就这般倒霉吗?
被乱箭射死不够,还要再被火烧死一次?
殷寒露可不甘心就此死去,还要再挣扎,便在此时,咽喉处一阵剧痛传来,殷寒露艰难撑起身子,发觉衣袖竟被火舌燎燃,她匆忙去拍打,恍然之间才惊觉——
什么火竟能燎燃她?
殷寒露匆忙回头去看,却发现,原本应该躺着那侍女的地方空无一人。
难道她……
昨夜鹭山别院的书阁起了火,好在扑救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书阁藏珍众多,难保这大火,不是有贼人觊觎书阁宝物而故意点燃。
第二日别院管家就差人将书阁的东西里里外外都清点了一遍。
这会儿管家正在正堂将清点数目禀告别院的主人——那位华服公子。
昨夜守夜及清点事物的侍女也都被传来问话。
华服公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底下人的禀告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昨夜过后,殷寒露阴差阳错地附上了那死去侍女的身躯。
听侍女们闲谈,殷寒露方知,这位公子姓严名翎。
如今殷寒露只盼这位叫严翎的是个表里如一的锦绣草包,能让她蒙混过关,早点离开此地。
管家俯身,对严翎说了几句。
片刻后,管家让她们这些昨夜去过书阁的侍女一一上前,公子要单独问话。
殷寒露附身的侍女名叫琼枝,琼枝之前,玉叶先被传唤。
相隔甚远,殷寒露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只看到那侍女竖了一根指头。
想来,应当是盘问书阁中遗失物件。
她既只指出只遗漏一件,那珠子的遗失应当还未被发觉。
片刻后,殷寒露又被传唤上前。
昨夜那侍女被蒙面人划破了喉咙,今日殷寒露虽将颈上伤口包扎了,但吐气吞声仍有困难,殷寒露干脆就借伤口之由假装哑巴——毕竟说多错多。
殷寒露行罢礼,不情不愿地跪下。
玉叶并未被屏退,此刻就跪在她身边。
严翎瞥她一眼:“张白说你昨夜被潜入书阁的贼人划伤了喉咙。”
“既是如此,就不劳你动口了,我问你,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
殷寒露点头。
“昨夜,你可看清那贼人面目?”
殷寒露摇头。
“昨夜并非你当值,你为何夜入书阁?”
殷寒露以指作笔,在地上写下二字——捉贼。
严翎忽然笑道:“在此处住了这么久,我倒没发觉,府中竟潜藏了如此高手,守卫书阁的一众侍卫都没察觉那人踪迹,你却发现了。”
殷寒露捏紧了袖子,袖中隐匿的刀片蓄势待发。
“只当端茶倒水的侍女实在是委屈你,不如……今日过后,你便来做我侍卫如何?”
殷寒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今日过后,她是万万不会留在此处,可若不答,难保这家伙不会继续怀疑她的身份。
殷寒露尚在思忖,严翎又问:“昨夜,你可看到,那贼人拿了几件东西?”
殷寒露也竖指比了个“一”。
“什么东西?”严翎仍然在笑,虽是问殷寒露,目光却转向了玉叶。
殷寒露抬起胳膊,手指比了比,正欲落笔写下“红木匣子”四字时,忽觉耳畔疾风凌厉——
玉叶袖中突然滑出一柄匕首,出于习武人的直觉 ,匕首脱出袖口的刹那,殷寒露也迅疾出手,一脚踹中她的膝弯,反手便夺了她的匕首,手无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