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沈诺希记得后世有人分析朱景岱和朱正桦父子离心是从出巡后开始的,朱景岱日日勤于政事对许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看法,朱正桦身体日渐衰弱专权独断容忍不下他人意见,父子两人因此矛盾频发,最严重的时候会在朝堂之上争执不休。
景岱还是少年正是年轻气盛他心中的父皇完美无瑕,现在眼看着英雄一点点崩塌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自古史官虽事无巨细的记录皇家生活但皇帝和太子的想法无人可知,景岱也是如此心思逐渐深沉和她聊天也开始懂得圆滑,心事说一半留一半不给旁人揣测他的机会。
“周大人安康。”沈诺希一进院就看周佑安开着窗坐在书案后写着什么,离着老远停下脚步行礼问安。
周佑安听见她的声音抬手招呼她进来,把手中题本写完才放下毛笔,不是沈诺希送他的那支。
沈诺希送他的礼物都像掉进了无底洞,只知道送过去了但从没见他用过,不像润涵送他的东西经常能看见。
“周大人用过晚饭了吗,我让琼莹她俩这几日在城中寻觅学了几道菜品,不知可否有幸得周大人赏脸。”
周佑安听她这么说站起身走过来用行动回答,沈诺希这段时间的壮举他早有耳闻,把染病的人带进府中实在太过冒险,沈诺名义上又是他的幕僚。
他让厂卫时刻看着那间库房如果陆篱乐敢踏出一步立刻控制住后告诉他,沈诺希的执拗和仁慈他深有体会。
今日厂卫禀报看陆篱乐安安稳稳走出来与旁人无异,确定他在可控范围内后周佑安召来医师询问情况,了解清楚后默许沈诺希替陆篱乐打点善后,也知会过管家让他不要过于苛责。
“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还好就是辛苦邢文乔,这段时间都没过去帮他,得亏现在天气适宜不然我估计就后悔把陆篱乐带回来了。
还有我收拾一下明后天就要走了,出来这么长时间得赶在立冬前到外祖家估计待不了多长时间又得赶回京中。”
沈诺希盘算着时间,其实是想在外祖家多留些日子,但京中风云变幻呆的时间久了她怕回去已经翻天覆地再无干预的可能。
“今年是灾年在江南多带些日子也未尝不可,那里受灾影响不大。”周佑安倒是不想她那么快回京,沈诺希就像一个变数有她参与的事情走向难以掌控。
而且京中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她正值婚嫁年龄在江南待一段时间也是好事,沈大人可以安心做事自己也不用分神盯着她。
“我也想躲个清静,但是不行,该换人了,我没那么大本事能远隔千里之外知晓庙堂走向,只有站在最近处看着才能心中有数。”沈诺希面上说的稀松平常甚至没停下筷子,心中却晃悠了一下,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敢说皇位该换人的寥寥无几。
“那也不过循规蹈矩的事情,公子何必忧心。”周佑安对她的口无遮拦毫不意外,景岱已是太子如无特殊情况继位的必定是他。
“京中势力盘根错节我知你有城府他也聪慧过人,但谁都不是神仙不能清楚知道事情发展方向,离得近些我总能帮衬一二。”
还有也担心沈仲和师父们,皇子争斗死的都是大臣,景岱一旦和朱正桦有了矛盾二皇子和大皇子的心思就不会安稳,就算大皇子无心皇位也会有人推他上去争抢。
开国皇帝忌惮外戚专权定了许多规矩,但随着时间推移许多都变成了表面功夫,皇后家中直系虽无入朝为官可旁支通过科举的不在少数。
二皇子就更不用说淑妃家中武将世家,只要能看见一点希望淑妃都不会轻易放弃,那可是皇位万万人之上一步登天。
周佑安总是被她直白的话噎到无言以对,不论怎么开口都是错的,只能带过这个话题。
“陆篱乐你打算怎么处理,带走吗。”
“怎么带走,我出来这么久不回家本就引人生疑这要是再带个男孩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路花天酒地染上恶习。”
沈诺希一提到这事就苦着脸,陆篱乐怎么安排是件麻烦事,让他自卖为奴还钱她良心过不去,但留下他没处放替他安家落户更显得奇怪。
“可以把他留在这,他年龄和润涵相差不大,教导一段日子就能出来做事了。”周佑安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沈诺希带不走不如留下来,只不过进西厂和自卖为奴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不识字,也没读过书,你带在身边教导他能腾出来时间吗?”沈诺希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西厂现在这么忙周佑安要处理的事情只多不少,陆篱乐还不会武不能自保。
“把他送回京,京中可以腾出来人手教导他,而且他在市井间混迹长大会得东西零碎,好好培养一下未尝不可。”
留在宿迁培养陆篱乐是不太行此行带的人手少城中事物庞杂,又逢疫/病城中百废待兴,但送回京中就会松快很多,就刚才聊天那会儿周佑安已经想好让谁来培养他最合适。
“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