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在游肆的坚持下,店小二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一两黄金。
看着店小二将黄金收好后,游肆这才问道:“少年人,昨晚老朽的那位有缘人,现下还在这客栈中吗?”
拿了钱的店小二自然答得分外殷勤:“在的在的老神仙,那位姑娘自昨晚上楼之后还不曾退房呢。”
竟然没走吗?游肆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齐暖得了那面具之后,会为了赶路早起呢。
毕竟她离开京城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多时候都是在赶夜路的。
游肆颔首,差店小二去上一壶茶水来,自己则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下了。
他下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客栈前厅坐了些打尖的客人,游肆连续解决了两件事后心情不错,便也有心去听听他们都在谈论些什么。
但大抵是他接连钻了两回神器规则空子的报应,又或是这平淮城实在偏僻,游肆将厅内所有人的谈话清清楚楚地听了一遍,无非就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又或是一些游肆早已知道的太子党与五皇子党的党争信息。
此地离京城太远,这客栈中人谈论的还是去年的事情。游肆百无聊赖地听着这些无休无止、千篇一律的朝廷争斗,心里正嘀咕店小二怎么去了那么久没回来,便看见齐暖从二楼走下来了。
她今日穿了身明黄色的衣裙,带了帷帽,轻快地下了楼来。这衣裙依然和前两次他见她时所穿的那两套一样朴实无华毫无特色,但被齐暖穿在身上却依旧穿出了一身不似凡人、不染凡尘的气度来。
游肆见到她这般模样却并无半分旖旎心思,而是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问题来——这么看她起码有三件不同颜色的衣服了,可她的行囊却是很简便的,她是怎么兼顾随时有装可换与轻车简从这两件事的?
齐暖却不知游肆心中所想,她与掌柜付过房钱之后本欲离开,视线无意扫过间却看到了老者模样的他,她在原地停了停,最终还是决定去和游肆好好道个别。
“哟,姑娘,您今日也是一样风采照人啊!只是您这是要走了?”
恰巧此时店小二端着要送给游肆的茶壶从后门而来,见到停留在原地的齐暖,又想到游肆给他的那一两黄金,便道:“我需给那位老神仙上一壶茶水,姑娘要一起过去吗?”
似乎注意到店小二对游肆称呼的改变,齐暖帷帽下的眉头微微挑了挑。“好。”她一边应道一边问道,“那位老先生与你说了些什么?他说的内容你可满意?”
“满意,当然是满意极了!这还要多谢姑娘辛苦走这一遭,成全了我的愿望!”白得黄金的事情哪有不满意的,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也应该大气一把,他将托盘暂时放到一旁的桌上,从袖中取出一袋铜钱来递给了齐暖,“姑娘请务必收下这些,大恩大德我实在无法言谢。”
齐暖本欲推辞,但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收好了钱,她跟在重新端起托盘的店小二身后,走到了游肆的面前。
“先生,我要离开此地了,来向您道个别。”她拱手道。
游肆捋了捋白胡子,笑眼咪咪地道:“姑娘请坐吧,陪老朽喝上一杯茶水再走。”
店小二极有眼色地为二人倒好茶水后离开了,而齐暖点了点头,在游肆的面前坐了下来。
“姑娘此后,又欲往何方呢?”游肆抿了口茶水,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只是要分外感谢先生赠与我的面具。”齐暖难得真诚地道,“说起来不怕先生笑话,之前我通常在夜里赶路,且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而现下有了这面具,许多地方也敢去了。”
她没有解释走夜路和避开人潮的原因,游肆心中清楚,因而也并不追问。“这是老朽分内之事,只要姑娘用得上便好。”游肆一边这样说一边提醒她,“只是姑娘虽遮去了容貌,但其他却不会改变分毫,若要易容得成功,还需在体态和其他细节上下功夫。”
就像齐暖虽然带着帷帽、换了衣服,但她下楼时游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多谢先生提醒。”齐暖微微撩开白纱,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水,轻轻叹了口气,“我心中虽也明白,但这是长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要改,只怕也是很难。”
游肆点了点头,既然她自己能注意到这些,那么也不需要他多嘴了。
那么,齐暖离开之后,他又该做些什么呢?游肆也端起了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着。
齐暖似乎也并不着急走,也在想着些什么。两人默默地喝茶,在此后竟也并没有一个人开口。
大抵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齐暖这才缓缓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再次向游肆拱了拱手。
“老先生,保重了。”
她轻声说道。
游肆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试图对上她帷纱后的视线。
“你也是,一路顺风。”
他如斯真诚地道。
毕竟,她好,他才好——游肆很难不去畅想自己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