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过去的半个月里,汪泉一直让自己忙碌起来,除了日常做会和工作前后的准备,她空余时间也完全没让自己闲着——锻炼,学习,阅读,探索陌生的城市,甚至偶尔的应酬饭局,她都来者不拒,全情投入,看起来活得比谁都积极向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走神时的低落,辗转反侧的忧伤,午夜梦回的泪水,以及挥之不去的心底那片空落落。
她不是不重感情,相反,正是因为太重感情,所以对感情有诸多要求和想象,但那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绝不会加诸于别人身上。也正因为这些坚持和要求,她不能容忍别人对感情的破坏,也不允许自己的心软让这溃烂的一切继续存在——长痛不如短痛,再大的伤痛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但此刻,面对徐鸣带着行李离开后空荡的房间,汪泉终于还是忍不住承认她的心痛——他们有过那么好的时候,甚至,她也曾经想到过结婚,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徐鸣问她“他真的没有一点好吗?”
她想说,你很好啊,你那么好,怎么又那么坏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你的好是真的吗?
她甚至有一丝后悔和怀疑,这么决绝是对的吗?人无完人,感情也是一样,或许……或许,这也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坎,一起跨过去了就是相守白头呢?要说他一点也不爱自己,完全说不通,那以后还能碰到这么相爱的人吗?
汪泉呆坐在沙发上任自己五味杂陈的情绪蔓延,默默垂泪。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乍然响起,汪泉惊得轻抖了一下,调整了呼吸接起,听到丁越在那头道:“汪小姐,您方便过来了吗?司机刚好在附近,方便的话等下就能过去接您。”
什么在附近,沈月渠该不会一直让人等着吧,到底是接送她还是监视她?
“二十分钟后下楼,你让他过来吧。”汪泉没想到自己一出声鼻音这么重,说完挂了电话,双手猛搓了两下脸,看了一眼手机,离徐鸣离开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收起刚刚的伤春悲秋,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汪泉下楼看到司机在车边等她,丁越没有过来。刚好她也无心说话,索性一路沉默看着窗外,也不问司机要去哪里。
谁知道车直接把她带到千源,下车的时候丁越来迎她,交代道:“沈总在楼上开会,您先上去稍等一会儿。”
……
汪泉无力吐槽他忙着开会还叫自己来干什么,但她肯定不能上去,否则跟他一起开会的人看到自己怎么想?
幸好车停在地下车库,汪泉果断道:“我去楼下咖啡店等吧。”
丁越立马意会,道:“今天楼上没什么人,在的也都在会议室开会,沈总让您先去他办公室休息会儿,开完这个会估计没什么事儿了。”
汪泉仍是不愿意,问:“还有多久?不然我在车里等也行。”
丁越跟在沈月渠身边,工作一向顺风顺水,毕竟接触的人不是怕沈月渠,就是要巴结沈月渠。
可偏偏汪泉,总是油盐不进,水土不侵,别说他了,沈月渠的面子也不会给,可……沈月渠会给她面子,所以自己还真是不好下手……
总不能连个人都请不上去吧,丁越又要开口,他的老板终于拯救他了——他听到汪泉手机震了一声,然后她解锁,丁越凭借极佳的视力一眼瞄到三个字的微信消息:先上来。
老板真是未卜先知啊!
汪泉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手机揣兜里往电梯走。
丁越赶紧跟上去,一颗心落到了地上——这大小姐还是很给老板面子的嘛。
千源的办公楼在58层,汪泉在电梯里随意问:“怎么今天周六还开会,资本家也太剥削人了。”
丁越自然不敢一起吐槽老板,解释道:“沈总刚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所以才开会。”
沈月渠最近不在申城这事儿她倒是不知道,不过她一向不知道他在哪儿,如果不是他三番两次来找她,他们的生活仍然是毫无交集的。何况上次也算是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沈月渠之后再也没有找过她,没有人打扰的半个月里,她过得非常好。
男人嘛,终归是问题的源泉。
“那喊我来干嘛,也找我开会,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给我?”一想开了,汪泉就放松下来,忍不住吐槽。
丁越八风不动,仍然是老板守口如瓶的好秘书:“您见了沈总亲自问他吧……”
上了楼,办公室确实一个人也没见着,只有最边上一间大会议室里有人在说话。丁越领着汪泉直奔沈月渠办公室,就在会议室另一头,中间隔着几间小办公室,从外面看跟其它办公室无异,磨砂玻璃门和外墙,有隔壁两间大,门上挂着门牌——David SHEN, CEO。
丁越推开门,里面一张大的老板桌,两面都有一张办公椅。桌上东西不多,只有显示器键盘,和几本文件。背后是一个书柜,放了十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