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
汪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宁园比老宅偏远一点,但不算远郊,周边一公里有地铁站,也能打到车。只是她近乎自虐般地雨中暴走,要不是怕太引人注目连伞都不想撑,细细密密的雨如同细细密密的针,落到她的身,扎进她的心。
这是她自找的。
汪泉彻夜未归,周南早就脑补了一出大戏,事实跟她脑补的也相差不大,只是结果大相径庭。
于是汪泉一进门,周南就从沙发上弹起,猛扑过去。像高中生追问从老师办公室谈话回来的同学那般热情且好奇地追问汪泉跟沈总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复合,是不是被沈总的全情付出感动,从此以身相许,矢志不渝?
直到汪泉换完鞋,直起身,抬起一直低垂的头,周南才看出大事不妙。
汪泉脸色苍白,湿润的发丝略显凌乱地贴在脸颊,眼睛还有点红肿,身上的潮气和寒气逼人,感觉她像是被冻傻了,总之整个人看着非常不好。
周南一下子止了聒噪,去接她从地上拿起的还在滴水的雨伞送到卫生间撑开晾着,顺便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让她换了外套,又冲了杯姜茶。
汪泉喝了热水,五脏六腑都清醒了,彷佛一下子回到人间。这才感觉浑身酸软不适,冷热交替针戳般的难受,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澡,又起身去冲了个热水澡。
等到再出来,人是彻底回神,也大大振作了。
好的环境总是更安慰人心,回到温暖舒适的家里,还有好友的关心作陪,外面的风风雨雨没有那么可怕,也与自己不甚有关了。
客厅空调开得很足,周南跟人窝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问她怎么了。
汪泉也不掩饰,痛快道:“让你失望了,我们彻底闹掰,分手了。”
“为什么?沈总帮我不就是为了你吗?怎么还能跟你分手?”
汪泉想起来她昨天问沈月渠是不是他帮忙解决的程航,他没有回答,反而质问自己是不是辞职了,想必辞职就是从程航那里得知的。
只是,“你怎么知道是沈月渠帮忙的?”
“昨天你走了,你知道谁约我了伐,沈总助理,丁助理!”
这倒是没想到,汪泉有点意外,“他找你干什么?”
周南比她还意外:“当然是受沈总之命帮我解决问题啊。他说沈总帮忙搞定了程航,经济上不会叫我吃亏。我问他怎么搞定的,他也没说。又问我后面什么打算,我没告诉他,就说先休息,他说要是工作上有需要可以去找他。还说听说我状态不好,可以介绍非常靠谱的心理医生。甚至!甚至连房子都要帮我找!”
周南一开始受宠若惊,但想想沈月渠帮她是为了哄汪泉开心,倒也正常。可到最后提出帮她找房子,她才反应过来,合着人家是嫌弃自己电灯泡占地方呢!
不管怎么说,沈月渠到底是帮她解决了人生大麻烦,说是恩人也不为过。本人又是真·人类高质量男性,他对汪泉一往情深,周南乐见其成。本以为大家就要一起奔向光明的未来,谁知道自己柳暗花明,汪泉又急转直下了。
周南像个老妈子一般絮叨:“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沈总为我打点好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你开心吗,怎么今天就闹成这样了?”
闹成这样是汪泉一直以来希望的,可现在被周南这么提起来,心里还是被人揉搓般的痛,她不想让周南再问细节,也不想逃避这个问题,如实相告。
“他知道我辞职了,叫我去千源上班,还要给我财产,我拒绝了,告诉他因为我怕有钱人三心二意甚至害我。他恼羞成怒,就这样了。”
周南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恨铁不成钢地问,“你……你到底图什么呀?!”
有钱她不图,长得帅她不图,对她掏心掏肺她也不图,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汪泉知道所有人大概都会这么想她,她没什么好说,也不想说,就这么着吧,就当她是个傻子,错过世上最真的心。
想起汪泉刚刚身心俱疲的样子,周南又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两情相悦就该在一起,谁知道前路是好是坏呢?我是碰上了个糟糕的,那也不能普天之下没有好男人了吧?”
周南以前在汪泉眼里是个恋爱脑,她不顾一切,一股脑扎进去。可是现在汪泉却觉得,她其实是勇敢,勇敢地做决定,勇敢地承担后果,勇敢地从头再来。
她是懦夫。
汪泉插科打诨:“你这样以后还会被男人坑的!”
周南不以为然,非常高傲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坑男人呢?”
……行吧。
汪泉对坑人和被坑都没兴趣,这样看来自己独美倒也是难免的。
有周南在一旁叽叽喳喳,汪泉心里的萧瑟和疼痛大大减少,也可能是埋得更深,总之这会儿看起来已经古井无波,心如死灰。
周南却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低呼一声后迟疑着问:“你说,你跟沈总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