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甘
李正帆觉得,他能给汪泉一个别人眼中完美的婚姻,以后也会尽力做一个完美的丈夫,平心而论,这是尘世中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的实力和决心都不容置疑,包括对汪泉的爱,他的爱没有虚假,只是这爱别人要不要,爱里的给予和付出,与之相对应的又是几分期待和要求,他自己从未思考过。
沈月渠的话点醒了他,他给的,都是汪泉不想要的吗?
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周南想走都没法走,只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以李正帆的骄傲,他此刻应该一句也不多问,甩手走人再不回头。可是他心有不甘,不甘自以为的情投意合原来是一厢情愿,不甘岁月静好的形势被几句话轻飘飘打败,更不甘沈月渠在她身边来去自如,难道,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比较有钱吗?
他不是沈月渠的对手,也不该跟沈月渠纠缠,当事人就在身边,他一直拖着不敢表白,难道死到临头,还不死个明白吗?
“他说的是真的吗?”
话一出口,整个人更无力了几分,这是怎样自取其辱的卑微,他居然还抱有一丝奢望。
李正帆眼神脆弱又决绝,汪泉愧疚更深,她不该放任他在身边,今天吃完饭她就知道,他们不会有结果,只是这一切本该用更稳妥委婉的方式表明。
沈月渠说了那么多,汪泉不知道他指的哪一句,尽量周全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真心,也一直真诚待你,只是我是个定不下来的人,正帆,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不适合更进一步。”
意料中的答案,听到却仍然心痛不已,他是真的爱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正帆身上,两位女士甚至担心他会受不了失控。沉默许久,他像是有很多话要问又最终什么也没有问,或许是碍于别人在场,或许是他已经认清,说再多也是徒劳,总之,最终他神色落魄,但神智清醒地离开了。
李正帆一走,周南赶紧作势要出去送送他,也消失了。
窗外天光更暗,刚刚还很热闹的室内只剩下两人,一下子空旷冷清了许多。
汪泉不想理他,起来转身要上楼。
沈月渠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问:“去哪儿?”
汪泉冷漠:“我上去休息会儿。你没事就回去吧,把门带上。”
没有听到回应,但过了会儿手腕上的热意突然消散,沈月渠脚步声渐远,又有悉悉索索的声儿传来,汪泉似有所感,一回头,他果然在空调边换衣服。
还没捂热呢又得脱,当初不如不穿。
沈月渠套上衣服一抬眼,便看到她飞速转了头,立在沙发旁背对着他,背影清瘦倔强,似乎再也不想理他。
可他松了手,她也没兀自上楼去。
沈月渠略微低沉的心又开始酸软无奈,这个人,明明是她先无情气人,最后委屈的还是她,还得等着人去哄,否则倔到南北极也不肯低头的。
怎么自己也跟着她犯起倔了?一年还没等够?
沈月渠舍不得了,整理好衣领一步一步朝那背影走去,她在轻轻颤抖,放在沙发边缘的纤细手指放开又攥紧,身上她的衣物残留的熟悉香味和暖烘烘的大衣传来的热意交织在一起,熏得他心底发热,神思不属。
沈月渠越近,汪泉颤抖得越发明显,直到他站在她背后,她慌张地刚要回身,便被包裹进温热久违的怀抱。
汪泉愣了一秒,随即开始挣扎推搡。
沈月渠跟怕她消失似的把人紧紧箍在怀里,明明是他战胜了李正帆,却低头似命令似哀求地跟汪泉耳语,“不要为了他跟我生气。”
恍如隔世的拥抱,熟悉炙热的气息,汪泉微愠的心脏被灼烧起皱,一片酸软。
他们分开近一年,这一刻,她却有种从未分开的错觉。
等把人安抚下来,沈月渠这会儿问:“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汪泉自然不好说要回房里,只能重新坐下。
“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李正帆那样说话?”汪泉仍然在为沈月渠刺伤李正帆不满。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那也不用把话说那么难听吧,他是个很好的人,即便不适合在一起,也不用这样否定别人的真心。”
“我的真心可以被否定,他的就不行?”沈月渠对这个说法很不满,“你都上门见公婆了,我再不替你否定,等着看你嫁进去吗?”
“……只是一起吃顿饭,周南也在,你瞎说什么呢?”
“你没这个想法,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沈月渠像是真的好奇,“为什么你对别人的想象都很善良,对我的想象总是很恶毒呢。”
“汪泉,告诉我为什么?”
沈月渠伸手触上她细腻的脸庞,抬起她的头跟自己对视,他叫她的名字,像是在蛊惑她的心神,逼她直面他无妄的委屈。
汪泉想起来了,他们最后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