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手绢(3)
啪!啪!
元窈掌中灵力化鞭,飞出两根细不可察的仙元丝线分别抽在宋幺和傅泯身上,“噤声。”
伴随两道血肉模糊的粘腻,方才猖獗叫嚣的二人在双双漏出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后默契抿紧了双唇,残垣背后瞬时陷入了渊深的死寂。
“你来说,今晨到底是什么事要闹成这样?”岑扉垂眸瞪了眼疼得青筋暴突、牙关紧咬的傅泯,起身撒脱对他的禁锢,甩手转开柄折扇使劲摇着意图驱散适才哄闹带来的燥热。
柳惟安见宋幺被那一鞭抽灭了气焰,也半笑半恼地松开手,“真是本事见长啊,倘若不是翾灵冲回来将我们摇醒,你们是准备将整片西施村夷为平地么?”
傅泯半跪在扎腿的野花丛里,捂着肩头深可见骨的鞭痕□□,吱吱唔唔道:“今...今晨...我与宋幺起了些口角,总之...总之打架一事是宋幺先挑的头!我、我不过是还击...还击罢了。”
“不对吧?你们二人,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宋幺虽不及你能说会道,可修为却在你之上,你轻易不敢与他比拳头。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便罢了,今晨这场...肯定是有什么事。”柳惟安踹了脚倚着圂厕砖壁瘫坐在地的宋幺,“你来说。”
宋幺的面色宛如打过秋霜的硬石,嘶地倒吸了口冷气不管不顾大骂,“我呸他娘的,什么口角?他他娘分明就是嫉妒翾灵师妹送了我一条手绢,却没有他的份!呸!喝醋精!真晦气,昨儿才被卸过条胳膊,哪想今日又遭此横祸哟!”
“我何时送过你手绢!”于翾灵怒得浑身发抖,俯身拾起块碎砖朝宋幺掷去,“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说了那不是我的手绢!”
碎砖砸在宋幺耳旁的墙壁,绽开声圆润清响后落到泥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
宋幺本能地梗住脖颈,闭眼怒骂:“他娘的,你还犟嘴!元长老哪里能给我塞手绢,柳师姐的手绢我昨儿瞧见过是青碧色的,既然不是她们二人的,那想来便只能是你,难不成还是鬼的啊?”
于翾灵恼火地抓了把发髻,扯乱了几缕碎发,跺脚大喊,“谁晓得是你从哪儿摸出来的脏东西?横竖不可能是我的!”
宋幺见状皱起眉,动动唇嗫嚅着道:“何必要不承认呢?除了你还能有谁?倘使你能早些认下,说不准这一架也不必打了,我也不必吃这一鞭了。”
于翾灵桃眼圆瞪,扶着鬓角来回踱了几步,猛然冲上前指着宋幺痛骂,
“今晨我起身如厕,你一声不吭尾随在我身后,若非我警觉,你打算一路跟到什么时候?随后又掏出那条莫名其妙的手绢咬住我不放,凭空污蔑我至今,若非早些时候傅师兄眠浅,察觉到你久久不归跟了上来,替我解了围,我怕是要被你缠死在这!”
柳衿伸手拽住震怒的于翾灵,“宋师弟,少说两句!那条手绢你若是喜欢,便自己留着吧,横竖也不是我们的东西,只肖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别无凭无据地给旁人的清誉泼脏水。”
“靠,柳师姐你说这话...”宋幺仍不死心还欲再辩,被柳惟安一脚踹在膝头堪才识趣噤声。
“什么样的手绢?”沈子陵坐在一处及腰高的断墙上,忽而问道。
宋幺憋着口愠怒未散,捂紧衣襟没好气道:“沈师弟,翾灵师妹悄悄塞在我枕头底下的手绢,岂是你想瞧便能瞧的?”
沈子陵:“...”
柳惟安闻言笑了笑,“宋幺,莫非你适才之言全然是在信口胡诌,其实压根就拿不出来?那条手绢该不会是你昨夜梦的一场假吧?”
“柳公子,激将法也不顶用。”宋幺也咧开嘴,扬眉拍了拍胸脯,自得道:“总归么,那条手绢的确存在,我随时可以自证!”
柳惟安:“...”
元窈立在原地不动,伸出手淡漠道:“拿出来。”
“...”
宋幺搔头权衡了半晌,不情不愿地将手掏进前衣襟摸出来一条殷红的布绢,一骨碌打泥地里爬起身,阔步走到元窈跟前,“给,元长老。”
元窈接过揉成团的布绢抖了两下将它散开,扬到熹微曙色下细细打量。
“这是方喜帕啊宋幺!”柳惟安捕捉到涌动在轻风中的殷红的一角上赫然绣着一处金辉氤氲的陌生案纹,盯住它端详片刻,惊异道:“这是什么字?糟糕,本公子成文盲了?”
“岑扉长老。”元窈面色微变,旋身将布绢递到岑扉面前,“你是否认得这图腾?”
“不是小篆?”岑扉望着布绢上指甲盖大的鎏金案纹,捏捏眉心沉吟道:“也不像符纹,见鬼,我怕是认不得的。”
元窈垂下手,“近百年前,适逢兵荒马乱年,淮栖岭以北一带曾闹过一回诸怀[1]。”
“那场名震千古的恶战我倒是略有耳闻。”岑扉接过那块布绢凑到眼前又辨了会,“这是那边的图腾?”
元窈颔首,“淮栖岭以北一带分布着诸多小国,倘若没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