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灭门(七)
一阵穿堂风从江辞冰背后扫过,吹得她的脖颈凉飕飕的。
徐玉歌微微歪头,拖长了声调:“你今晚格外的——伶牙俐齿。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说得你很了解我似的,”江辞冰反驳,“我们不熟的好吧。”
徐玉歌从袖口掏出一张黄澄澄的纸符,双指夹住作势就要掐诀往她头上贴。
江辞冰躲避不及,额头触上黄符,立时被烫红了一片。
她痛呼一声,做生气状将黄符从脑门揭下来,脱口而骂:“我还觉得你今晚特别疑神疑鬼呢,你要不要给你自己也贴一张?”
剑出剑鞘声响亮非常,江辞冰身前登时出现一把剑,剑尖正对着她。
她往旁边稍点儿,剑也跟着往旁边移。
徐玉歌逗她玩儿似的,似笑非笑地将剑尖往前送了点,还十分招厌道:“怕不怕?害怕就老实交代你是什么妖。”
江飞雪走过来,在同一张桌落座,麻利地倒了杯茶,对徐玉歌的“审问”江辞冰的模样视而不见。
她神情端庄地将茶送到嘴边,仿佛品的不是客栈普普通通的解渴水,而是云巅新雪泡的灵香茶。
杯沿触唇前,她状似无意地说道:“小师妹让妖上过身,某些人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回山门后我会禀报师尊,给某些人加课。”
江飞雪目光对上徐玉歌:“触黄符而灼烫,行动却不受其限制,乃是身上残留妖气所致。”
她黑漆漆的眸子犹如利刃,两人之间火光四射。
江飞雪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勾唇笑道:“徐师弟,要是小师妹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一株九转金莲可不够你赔的。”
徐玉歌出气般朝江辞冰身侧挽了道剑花,凌厉的剑风削下她脸侧恰好扬起的一缕发丝。
发丝落地,剑柄与鞘口发出“铿锵”碰撞声。
徐玉歌已然收剑回鞘,转身从木梯拾阶而上,随手往江辞冰的方向扬了下。
江辞冰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耳侧断了一截的发须,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她眼前就抛来一块金光闪闪的物件。
江辞冰本能伸手截住那差点砸她脸上、大如面盆的东西,一股清香在她怀中弥漫开来。
正是一朵灵气逼人的九转金莲!
“九转金莲!”
客栈门口传来如沙石相磨的声音,语气既惊且怒。
江辞冰刚觉有些耳熟,转头望去,原来是浑身乌漆嘛黑的季嘉三人。
她顺便也看见了正往客栈外走、与他们擦身而过微微侧目却未停顿分毫的谢含翊。
江辞冰恨铁不成钢,男一徐玉歌刚被气走,多好的和江飞雪培养感情的机会,谢含翊竟然要什么也不说直接离开?
她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出声喊谢含翊。
江辞冰不知道谢含翊要去做什么,但她清楚,就算她喊了,谢含翊也不会听她的留下。
她战术性喝水后放下茶杯,趁龟速的季嘉还未靠近,将九转金莲双手捧到江飞雪面前,请求道:“大师姐,你能帮我保管一段时间吗?我出门急,忘带储物袋了。”
季嘉三人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到了云莱客栈,却见始作俑者好端端地坐着喝茶,手中还拿着新鲜的、汩汩冒着灵气的九转金莲。
季嘉心中那叫一个气,当即推开两名师弟,瘸着拐着走到江飞雪面前。
季嘉一身破破烂烂,他抬起掉灰的胳膊,指着江辞冰声泪俱下,开始恶人告状:“大师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江辞冰她竟然让骨妖上身,还重伤同门,两名师弟与我皆是受害者,此等罪行,绝不可姑息!”
季嘉说着,眼睛盯着九转金莲,毫不掩饰他的贪婪。
“不过,江辞冰若是愿意将她手中的九转金莲给我,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儿。”
江飞雪的目光扫过江辞冰腰间,手都已经触到九转金莲的花瓣边边上,听到季嘉的说辞,眼神一厉。
江辞冰看到她的眼神变化,心底打鼓,正准备开口反驳季嘉,向她解释。
不料,江飞雪迅速从她手中拿走九转金莲,看着她,认真道:“东西我帮你保管,但小师妹,你明日一早立马启程回山门。”
“虽不知为何你让妖族上身尚未付出代价,但我作为大师姐不能任由你胡闹。”
“不然,若是日后你有个好歹,我如何向父亲交代!”
江辞冰听她这般肺腑关心之言,莫名心口泛疼,鼻头酸涩,她一眨巴眼,眼泪滚滚落下。
江飞雪触及她的眼泪,活像被烫慌忙转移视线,连忙从怀中拿出张干净的带着梨花香的帕子塞给她。
江辞冰不是很理解自己这突如其来的emo,她呆呆地接过帕子,沉浸在难道原身还在的猜想中。
她从系统口中得知原身绝无可能存在,大概只是一些情绪残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