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珠帘
闵王坐了一阵就出去了。我在安静里细思,从前听闻的和闵王有关的消息。
闵王和慎王一母同胞,都是辰妃所出,陛下极为偏爱。只是坊间传闻这兄弟二人并不齐心,闵王倒是更加与珩王更为亲近,而慎王、珩王,再加一个桓王便是这争储的种子选手。只是奇怪,闵王这几年一直跟着辰妃兄长在北边军队历练,如今却怎么回来了?
而近期汴京波澜迭起,人心惊惶,朝中有三位大员下狱待斩,陛下这段时间也该是在清理朝中蛊虫,只是少不了三位皇子党派的推波助澜,所以左泽是手握什么案子,挡了谁的道?慎王还是珩王?
这其中关系一团乱麻,我知之甚少,想不出什么头绪,真恨当初听到这些的时候没留心,也实在难想到如今我会卷入此间。
门再打开的时候,我看门上的人影,比左泽矮些,不是他。
果然还是闵王,皇家真是历练人的地方,这位皇子小小年纪也装得心思深沉。
他来,又有什么话说?
“少夫人得了一位好夫君。”他笑,“果然还是我的手段有用。”
“看来殿下得到想要的了。”
“少夫人想必饿了吧,来人,给少夫人松绑,上菜。”
他坐在我对面:“少夫人回去可别说我亏待了你,我可是好菜好饭招待夫人的。”
“殿下是在帮哪个哥哥?”我想试探试探他。
“少夫人难道不怕知道了这些会被我灭口吗?”
“殿下为谁做事我夫君自然是知道,我不过是早些知道,这也是和殿下聊闲天找话题吧……既然殿下不愿意说,那我换一个问题,我的护卫婢女现在何处?”
他轻笑:“夫人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既然我夫君为殿下做了事,此刻拿了我的性命于殿下并无好处……还是说,其实我夫君是拒绝了帮殿下做事?”
“夫人何出此言?我用得着骗夫人?”
“殿下自然用不着,不过是逗我玩罢了……不过,我不饿,这一桌子倒是殿下破费了。”我看着桌上的菜渐渐摆满,他刚刚无非是想降低我的戒备,让我吃饭罢了,所以这些东西里会有什么?既然我人已经在他手上,为何不强喂,却要骗我吃?
既然是想要给我下毒,那他必定是有长线的需求,而不强喂,该是怕在我身上留下挣扎痕迹,所以,主动权该是还在左泽手上,这倒是个好消息。
闵王见我不吃,也不强求,坐在那里一点一点的啜茶,想必心里在盘算其他的主意。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我想,左泽绝不会放任我不管,现在肯定在想办法。等他到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官场上的事,夫妻一体,如今我才晓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刚刚一番思量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卸下焦急之后,便是害怕了。这位殿下素来是以胡闹跋扈出名的。其实冲动上头将我杀了也不是没可能的,如今耐着心哄骗我吃饭食毒,其实已经能看出这几年他沙场历练的长进了。
夜黑,闵王叫人点上了灯。我想,左泽再怎么样也该来了,再等下去,恐怕于我的清白会有损,左泽不会想不到这点。如今虽闵王亲自守着我,没被绑缚,但也保持一个动作好久了,心里害怕又紧张,没吃饭没休息,身上也酸累得很,快要支撑不住,只盼左泽能早些来。
外面起厮杀声音时,我猛然抬起了头。闵王看我一眼,拿剑出鞘,伸在我脖子上。我害怕得不敢动,却似乎每呼吸一次便会离那剑锋近一些。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看见左泽红色官服上都是深浅不一的印子,是血。他目光移到横在我脖子前的剑锋上:“殿下消息如此不灵通?”
“东西还没到我手上。”
“那些东西直接给珩王不是比给殿下更加有效?”
此刻便有人跑过来,看见如今情状愣了一愣,然后跑到闵王身边,对他耳语。“还算左大人知情识趣。”他说,然后卸下剑锋。
左泽跑过来抱住我,我一下支撑不住,瘫倒在他身上,只有眼泪忍不住,盈满眼眶,打湿他的衣襟。他抚着我的背脊:“没事了,没事了……”
闵王很快就走了。
左泽将我抱起来,走出门。我看到阿兄从横廊上小跑过来:“那边也解决了……阿鸲怎么样?”
“阿兄……”我颤着声音叫他。
“阿鸲莫怕,阿兄在呢。”他轻碰我的手,然后转向左泽,“这里离修文坊近些,今日便先到府里歇息。”
“好。”
我在马车里睡着了,精神一放松就容易犯困。
醒过来是在卧房,烛火掌灯,夜已经深得很了。左泽他坐在床头,就这样,看着我。我睁眼时撞上他的目光,他眼睛里的东西太复杂,我看不懂。
好久,又或许只有一刻,他转过视线:“饿了吧,先垫垫,我去厨房让他们开火。”他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