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
翌日卯时,天儿刚擦亮。
“小芙快起来上值了,今日你得将月花殿给清扫干净,待会儿嬷嬷该点人了。”
陆瑶月睡得迷迷糊糊,朦胧间听见一道着急女声,她这是叫人起来干活了?小芙?她不是小芙。
接着拉着被褥就往头上罩,又想梦入周公。
只是那声儿好似冤魂一般,就是在她耳边不停作响,她实在不胜其扰,干脆拿着双手捂住耳朵,还有些怨恼,那个叫小芙的就不能赶紧自个爬起来去干活。
“罢了,昨日你也是遭了罪,多休养几日,老实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声,不许乱跑,听见没?”
见陆瑶月还是缩在被窝里,迷糊成一团,小脸还留着红晕,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季萝轻叹了一口气,便打算自己个帮妹妹把活儿做了,只是不许乱跑。
免得被李嬷嬷知道,妹妹多半得脱一层皮,昨日小芙让李嬷嬷在太子吃了那么大一个挂落,还误伤了太子殿下,殿下虽未计较,却被得信儿的皇后娘娘打了十个板子。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虽她是二姐,只是父母早逝,大哥也不知所踪,她便是长姐,长姐如母,总是要替弟妹多操心些。
想着这丫头刚才多半没听见她的告诫,继而一把掀开被褥,掐着陆瑶月的小脸,又是那副凶巴巴模样大声道:
“刚才姐姐说的话,你记住没?!”
被褥一掀开,冷意瞬间漫过浑身,这下陆瑶月是彻底醒了。
陡然睁大了那双还含着雾气的桃花眸,喊着:
“疼疼疼,姐姐,我起来了,起来了。”
哦,天呐,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洒扫丫头了。
“姐姐,你方才说什么?”
“让你屋子里好生待着。”
季萝好没气道。
见季萝对自个儿关怀备至,还要把妹妹的活儿也给揽了,自个儿却躺在床上睡大觉,陆瑶月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片子,破天荒羞赧起来。
“不不不了,姐姐,你先去吧,我这漱完口,擦把脸便去干活。”
她忙推着季萝出门了,季萝脸上满是质疑不放心道:
“身上的上不疼了。”
听她说起鞭伤,陆瑶月这才想到身上的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咬了咬牙坚持道:
“还算好,不过是些洒扫活计,费不了多少精神,姐姐,你就快去忙自己的吧。”
季萝做得膳房的活儿,想来平时已经很是辛苦,她不想再给季萝多添什么麻烦,毕竟,她也不是季萝的,亲妹妹。
再反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季萝还是匆匆忙忙出了门。
季萝走后,陆瑶月惆然若失,她已经是季芙了,不是陆瑶月了,爹爹娘亲此时只怕还未曾相识。
转瞬的惆怅过后,她便又振作了。
无妨,她还是那个她,爹爹娘亲这般恩爱,想来有彼此宽慰,知晓她身死的消息,不至神伤太过,也但愿不要神伤太过,虽是振作,眼中到底是蒙上了一丝阴霾。
不过自怨自艾可不是她的性子,小小忧郁一番,她想到一件事,季芙究竟是怎么没得。
她一醒来就在大树根下了,季萝口中的妹妹季芙,可不像是个会自杀的。
一边用清水擦着脸,她一边出神地想着。
等她慢悠悠地晃去月花殿时,刚到地方,就见人都到齐了,就剩她一个,几个小宫婢悄悄冲她招手。
“小芙,快点,待会刘姑姑该到了。”
她眨了眨眼睛,这几个想来就是季芙交好的几个小宫女了,她扬起了一个甜甜的笑。
倒是惹得有几个宫女诧异,这丫头不是自持貌美,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吗,今日这般“平易近人”,莫非是被李嬷嬷打傻了。
陆瑶月吸着冷气,龇牙咧嘴的站在了后面,挨了一顿鞭子,身上的鞭伤哪里是修养一天就能好的。
未等几时,穿着一身绿色宫装的刘姑姑就施施然踱步而来。
这位管事姑姑倒是个干脆利落,几下便指派了今日众人在月华殿的差事,洒扫庭院的,修剪花草的,擦拭桌椅的,拾掇内殿的。
这月华殿在修葺之时便是指派好了,将来是指给太子妃做的地方,太子殿下尚未加冠,还未曾娶太子妃,是以,殿内还未曾住进一位娇客,这处的管事姑姑又是个好性子的,从不苛待手下的小宫婢们。
没有得小心翼翼伺候着的主子,又顶着个心慈的管事,这处的活儿大家可都是抢着来干。
陆瑶月被派去西侧殿洒扫,刚拿起扫帚,便被人叫住。
“季芙。”
闻声,她侧身回首应了一声,竟是个圆脸小宫女,双眸灵动,同样是翠绿绸袍,衬得她倒是十分娇俏。
“怎么了?”
那小宫女咬着唇羞红了脸,扭扭捏捏,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