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块巧克力
雨季的意大利总是阴沉沉的,令人提不起劲。为了寻求毕业设计灵感,夏安杳特地从法国飞到意大利。
“Alisa,我们今天预约了博盖塞美术馆,你确定还要继续赖床吗?”
床上的女孩微微动了动睫毛,静默片刻,像是在找回拥抱太阳的动力。不一会儿,半梦半醒间揉了揉双眼,略不情愿地摸索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掀开被子起身。海藻般的长发微卷,随意散落在身后,白皙的肌肤透着粉意,轻触易碎。
半小时后,夏安杳被好友Martina拉到了博盖塞美术馆门口,细碎的雨点错落有致地沿着屋脊往下飘落,如同悬在半空的音符跌入人间。
博盖塞美术馆原为博盖塞家族的别墅,19世纪末成为意大利国立美术馆,里面有贝尼尼、卡拉瓦乔、拉斐尔、鲁本斯等大艺术家的杰作收藏。宏伟的圆弧穹顶之下,鲜活的雕塑立于大理石之上,绝美巧思的灯光投射,每一座雕塑仿佛都在发光,而从下仰望的人群暗淡而去。上楼之后,经典的巴洛克时期名画安静地居住于此。
不知道是因为工作日还是雨天的缘故,今天馆内的人并不多。
“今天我们能站在这里,还得感谢一个人。”女孩摇晃着并不存在的红酒杯。
“谁?”作为一个意大利人,Martina时常对夏安杳的话摸不着头脑。
“博盖塞家族呗,当年要不是他们声明家族文物不可转让,这些东西早被败家子卡米洛给卖光了。所以说,有个靠谱的后代多重要。我们家不太行,因为我不是特别靠谱。”
转角的男人停下脚步,似是觉得这话有意思,目光瞥向声音的主人。
女人如墨般的长发微卷,随意披散在身后,五官精致地分散在一张白净的巴掌小脸上,一双桃花眼清眸流盼。她冲着朋友笑,白玉似的手腕点了点面前的画,正好将脸转向自己一侧,脸颊浮现一个香甜灵动的酒窝。
脚步不自觉走到画前,她仔细观摩了眼前的画,下意识用中文喃喃自语到,“伟大的艺术家难道都离不开酒精的催化?”
夏安杳感觉到有一束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眉心微拧,抬头那刻,呼吸一滞。
男人一袭高定西服,身姿英挺,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漆黑的双眸似是深不见底的深潭,此刻正望着身前那幅《年轻的酒神》。
拥有如此气质的,腕间向来皆是名表,但他却戴着一串沉香手串,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能清晰地看到青筋与脉络。
霎那间,电光火石福至心灵。夏安杳倏尔想到了一句话:雨季,容易遇到神仙。
“许总……”身旁的助理上前,似是要询问他什么。
只见男人轻轻抬手,“无妨。”
声音低沉悦耳,说不出的磁性,像极了她偶尔会刷到的配音视频。不过在他面前,那些所谓的气泡音的确略显油腻。
Martina也看到了这个男人,冲着夏安杳挑眉,“姐妹,极品东方男人,说不定是你们中国人。”
夏安杳瞪着一双明眸,迅速瞥了眼身旁距离不过半米的男人,“你们意大利人懂不懂什么叫做含蓄?你是觉得人家聋吗?你倒不如贴到他耳边告诉他。”
Martina无所谓地摊开手,“怕什么,我说的是法语。你不是找不到灵感吗?对我们意大利人而言,除了酒精,爱情才是艺术最好的灵感。”
夏安杳忍俊不禁,而一旁的男人面色冷漠如常,大抵是听不懂她们说的语言。
片刻后,在几位黑衣人的簇拥下,对方离开会馆。夏安杳转身看了眼他的背影,颀长的身型在剪裁得当的西装包裹之下,宽肩窄腰,的确极品。
“可惜,灵感走了。”夏安杳略带俏皮地冲Martina眨眨眼,露出好看的酒窝,“我们也该走了。”
耀黑的劳斯莱斯行驶在路上,雨水淅淅沥沥地斜打在窗上,许斯言的眸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下午还有什么行程?”
前座的助理迅速转过头,扶了扶眼镜,“许总,今天的行程只剩下晚上同leo先生的私人会晤。”
许斯言点点头,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窗上有规律地敲打着,“你查一下下午的古董集市,去给我母亲挑点东西。”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口,“算了,我自己过去一趟。”
“好的。”沈飞非常专业地开始搜索古董集市的地址。不用猜,肯定又是董事长托许总送给许夫人的礼物。
意大利许多地区每周都会举行不同的古董集市和跳蚤集市,种类繁多。有收藏品、配饰、鞋包、书籍之类,用心淘会收获不少好货。
夏安杳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她想在集市上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古董首饰。
不知何时雨停了,但温度丝毫没有上升的迹象甚至风还有些刺骨,一点不像春天的痕迹。夏安杳怕冷,随手裹了条杏色披肩,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