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蘅吓得大跳,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这是怎么了?”他问。
茗香哽咽说:“小侯爷,这是我家小姐咳出来的,您看,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家小姐让您回去吧,她感谢皇上赐婚的好意,但她说对不住您,恐怕没法扛到成亲的那一天了。”
陆思蘅这人吧,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惯来凶悍的阮韵知突然服软,还病成这样,他顿时心软下来。
诚挚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我今儿是来赔罪的。”
茗香摇头:“我家小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站在外头吧。”
“可我.......”陆思蘅抬头朝里头看了眼,见床幔里躺着个纤细朦胧的身影。
想来那就是阮韵知了。
说起来,他鲜少见过阮韵知。阮韵知跟旁的贵女不一样,不爱凑热闹,平日里各家府邸的茶宴也少去,是以陆思蘅跟她碰面不多。最近的一次见面也是年初宫宴上,但没说过话,只远远地不经意瞥了眼罢了,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瞧清楚。
这会儿见她虚弱地躺在榻上,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趴趴地点头:“行,不进去那就在这说吧。”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阮三,我今日是来给你赔罪的。我.......我不是故意气你,我只是想解了这门亲事。你也不想嫁我吧?总之我不是针对你,别恼了。你不想嫁我,我也不想娶你,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茗香:“..........”
屋子里,躺在榻上的阮韵知翻了个身,手里拿着书一页一页地压着花玩。
“你放心......”陆思蘅又说:“ 我一定想办法解了这门亲事,你也别寻短见了,好好活着吧。”
阮韵知停下来:“咳咳咳..........小侯爷,婚事你想解就解吧,就当我没这个福气。但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甭内疚,我病死了与你无关的。”
陆思蘅垂着头。
怎么跟他无关呢?要不是他去青楼,她也不会气得想寻短见,更不会........
想起什么,他问茗香:“对了,你家小姐得的什么病?”
“啊?”茗香慌了下,小姐没告诉她得什么病啊。
这时,里头又一阵咳嗽传来,许是咳得狠了,差点背过气去。明夏赶忙进屋,没多久就喊起来:“小姐?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怎么这么多血?”
陆思蘅吓一跳,正要抬脚冲进去看,茗香又捧着帕子从里头出来了。
这回的血格外多,跟浸在血水里似的,整条帕子都红彤彤,看得陆思蘅心慌慌的。
茗香问:“小侯爷,您可愿救我家小姐?”
“怎、怎么救?”
“我家小姐咳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缺了一味药,可寻了许久也不得。”
“什么药?”
“听说南城外十里坡上有一棵大槐树,树上长了朵千年灵芝,只因树太高咱们够不着,要是小侯爷能帮我家小姐摘来就好了。”
陆思蘅一挥袖摆:“跑树上取做什么?我府上多的是,我叫人送来。”
“那可不行,我家小姐......哦,大夫说得新鲜的入药,采早了的药性不佳。”
陆思蘅一个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纨绔,哪里懂这个?长这么大连粟米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是以对于茗香说什么槐树上长千年灵芝的事也不疑有他。
犹豫片刻,听得屋子里的咳嗽声又震天动地传来,立马道:“好好好,我去摘就是,等着。”
陆思蘅急哄哄地走了。
茗香看着他离去,走进屋内把染了猪血的帕子往盆里一扔。
“小姐,咱们这般骗陆小侯爷,万一他知道了怎么办?”
南城外十里坡的那棵槐树她是知道的,那根本不是什么灵芝,而是胡乱长的野菌。生得高就算了,旁边还挂着个灯笼大的马蜂窝呢。
阮韵知坐起来:“知道就知道,谁叫他不过脑子去青楼的?他去青楼世人只说他风流,倒叫我成了京城的笑柄,我的名声不重要?就要治一治他才好。”
“可万一他恼了怎么办?”
“要的就是他恼。”
陆思蘅可不是吃亏的主儿,经她这一顿报复,必定要大闹一场。继续闹吧,闹个天翻地覆把这桩婚事闹没了正合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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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陆思蘅来到南城外的十里坡,那槐树很大,山脚下就瞧见了。
可到了树下,他犯起难来。只因那棵千年灵芝生得高,而且旁边那些黑咕隆咚还嗡嗡乱飞的东西.......
“ 余青,那玩意儿蜇人不?”
余青是陆思蘅的侍卫,跟陆思蘅久了,也练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性子。
他咽了咽口水:“应该不蛰吧,咱们要取的是灵芝,又不是掏蜂窝。”
听得此,陆思蘅转头看向余青。
余青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