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伤到这般程度。
她摇了摇头,将手放到盛知临额头上,缓缓输入一些灵力。其实对于他这种暮影族,自然是输煞气更好些,可疗伤最好的还是灵力,万物有灵,黑气与煞气皆是出自于无灵之物,或是出自于亘古遥远的虚妄之地。
随着灵力进入体内,盛知临身上的伤口总算止住流血,并有了些愈合的趋势。她去洗手间拿了毛巾,细细替他擦了身上的血渍,这时她总算看清,那些伤口下压着的陈年旧伤,斑驳的遍布他的半边身体,并不明显,但只要看到了,便会觉得格外扎眼。
体内灵流涌动,这让他即使昏睡着也显得极为不安。
他到底是受谁指使,去杀守门人?
血止住之后,他的体温就开始急速上升,面颊的颜色也由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
温遥跪坐在他身侧,呆呆看了半晌,又把毛巾丢在盆里洗了洗,将手上的血色洗尽之后,到处看着,总算瞧见了他那副机械羽甲。
自己打碎的,还得自己修好。
她忍不住暗骂一声,将那副零落碎裂的羽甲取到身侧来,大概拼好,叹了口气,将手攥成拳头,缓缓移到羽甲上方,再啪地一下打开手掌。
一团白色光球迸发掉落,随后羽甲复原,完好如初。
她便将那羽甲挂回架上,嘴里喃喃着:“看你带我会过鬼界的份上,我还是救你一次吧,碎成这样……你主人也真是的,怎么拿你挡……”
话未能说完,就听见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可别是现在醒过来了。温遥缩回手,有些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可那家伙还沉沉睡着,她便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走过去,探头探脑看他的眼皮,然后伸出一只手,覆在他额头上。
“烧成这样了,唉。”
她正打算再输些灵力,手腕便忽然被抓住,一双眼睛在她腕下蓦地睁开,随即就是一用力,将她狠狠地拉了下去。
之后唇齿相接。
“?”
要是别的动作,温遥早该问问他是不是烧傻了,只可惜这一刻,她居然再没了挣扎脱身的力气。
盛知临将她的手松开,然后顺着她的脊背,一路滑到她的后脑,然后更加用力地向自己的方向按去。仿佛一记痛苦万分的,无奈的宣泄一般。
他的呼吸里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绕着她唇齿间残留着的水果薄荷牙膏味儿,像是一场硝烟后找到的清明一般,在一瞬的放纵后突然见到明亮。
盛知临松手了。
温遥没动。
她的拳头仍旧紧紧握着,待盛知临终于回过神来开口:“我……”
“式微,我……”
温遥被亲的头昏脑胀,脑海中却突然电光石火一瞬想起半小时前的夜幕里,她问道:“是你杀了他?”
“当然。”
她瑟缩了一下。
好乱。
搞不懂。
到底在做什么?
见她没抬头,盛知临似乎是有些着急,便喊道:“阿瑶……”
温遥终于抬头了。
她眼睛里湿湿润润,带着雾气似的,小声道:“我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随后起身,站了一会儿,又丢下一句话:“我讨厌你。”
忽地抽腿迈步,向自己房间走去,又险些撞上门框,略略后撤一步,小步小步跑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随着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盛知临总算彻底从高烧的混乱中解脱出来。
他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愈合了七七八八的伤口,和墙上挂着的那副完整无缺的机械羽甲,一瞬竟是不知道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