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长安
离开长安的一个月后,我读了安德烈·纪德的《窄门》,开篇是这样一段话:我这里讲的一段经历,别人可能会写成一部书,而我倾尽全力去度过,耗掉了自己的特质,就只能极其简单地记下我的回忆。这些往事有时显得支离破碎,但我绝不想虚构点儿什么来补缀或通连:气力花在涂饰上,反而会妨害我讲述时所期望得到的最后的乐趣。
于是,我起笔写下这个故事。
好像距离可以斩断一些东西,包括无意义的期待,那天很难,过后竟然也就释然了,似乎比想象的要简单,可以轻松回归到正常的对话,正确的关系。而当初两个人都又再侥幸着些什么呢,多一天,多一刻,多一眼。现在来说都不再重要了。我有时说你对我的认知可能有一些误解,而你也总说他们口中的你不是真的你,但谜底是什么确实都不再重要了。
从那个路口,那句等你开始,是分别,倒不回去的时光注定结束一个故事,没有人知道的故事,深埋在长安三季,没有春天。最终还是狠下心没有去到熟悉的地方,哪怕其实有机会,保留理性的我,在楼下停留了那么久。多想给你一个惊喜,上楼去,从背后拍拍你问道,我来了,你开心吗,那又怎样呢,离别长安,最后的见面留给的是你。下一次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久到可以坦然一笑。后来,我来到了你长大的地方看了看,那是太白山脚下一片秀丽的地方,看着你熟悉的我陌生的一切,渐渐也在我眼里熟悉起来,这里的路有你的脚印吧,路过的小店有过你的身影吧,你给我讲过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只是这里没有你。
在分别后,缘分使我在你的故乡待了一段时间,你认识的人也和我有了或多或少的关联,是留给我们最后挣扎的理由吗,因为之前你总在询问我确不确定会来到这个不算太大的城市,这个有着你童年和青春的故乡。确定了后呢,你说要带我去那个很美的高山草原,那时春末是最好的季节。
那会再见吗,我问。
不再见了吗,你说。
不再见了吧,我曾想。
就匆匆那个潦草的结尾,足够做那个不太长的故事的结尾了。说不上什么多么复杂或美妙,没有过什么荡气回肠或惊心动魄,到这里刚刚美好,一些玄妙的缘分,还算的上不负遇见,我们彼此认识的那个短暂的我们。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