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那两个人听到声音，没头苍蝇一样转着搜索了一圈，没发现高处的谢璟，于是准备继续刚才的动作。

谢璟拿起胸前的哨子用力一吹，清亮的哨子声像匕首一样划破夜晚的空气，她清楚地看到那两个人浑身一机灵，紧接着，周围几栋楼都亮起了灯。

有人刷地拉开窗户骂了一串方言：“谁啊！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等谢璟下楼跑到小巷那边，那两个打人的已经跑了，地上还趴着一个人。

小巷里回荡着沉重的喘息声，谢璟走近了点，闻见一阵酒气，

她喊了那人几声，蹲下来上手拍了拍，男人动了一下，然后撑着地费劲地想翻过身，谢璟帮了他一把。

微弱的路灯光下，男人鼻青脸肿，看起来年纪不轻了。

“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谢璟问。

“不，不用。”

这么窄的路，估计救护车也开不进来。

“你看起来伤得不轻，最好去医院看看。”

“没事，死不了，医院，医院都是骗钱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说，一边试图坐起来，扯动了伤口，又倒了回去，半睁着眼徒劳地喘气，很像一条濒死的鱼。

谢璟抬起头，发现方才亮起灯的窗口现在又黑了，她想了想，对男人说：“你在这儿等会儿。”

这边挨着的几栋楼都是住房，谢璟沿着一条路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家亮着灯的便利店，进去买了只打火机，问老板：“这附近有诊所吗？”

穿着白背心的老板坐在柜台里，嘴里叼着支烟，透过烟雾望向她：“有啊，要看病啊。”

谢璟嗯了一声，“在哪？”

老板扭过头，手臂一伸：“顺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右拐，再左拐，再右拐，就到了。”

谢璟道了谢，老板又说：“这个点褚医生应该关门了，你要是着急就在楼下喊他，他一般都在。”

谢璟点点头，走到门口看见一辆推车，指着问：“这个能借我用用吗？再借我根绳子。”

老板：“啊？”

谢璟：“我押一百块钱在这儿，用完还你。”

等谢璟再次经过便利店门口，老板走出来，指着她身前惊讶地问：“这什么情况啊？”

谢璟低头看了眼被绑在推车上，再次昏睡过去的男人，说：“他被人打了，我送他去诊所看看。”

“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你爸？”

“不是。”谢璟说，也没解释，继续往前走。

“推车别忘了还我啊！”

“知道了！”

这推车平时是用来运送桶装矿泉水的，现在运送个瘦弱的成年男子完全不成问题。

车轮在不平整的小路上滚动，静夜里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谢璟拐了几道弯，终于望见了诊所的白色灯牌。

里面的人正在关门，电动卷帘门已经降下了一半。

谢璟丢下推车，“等一下！”

她快步走过去，视野里，门后面一双穿着西裤的腿，看起来笔直修长。

到了跟前，卷帘门已经被按停了，她赶紧弯腰冲里面说道：“医生，有个人受伤了，您能帮忙看看吗？”

里面传来一道年轻好听的男声：“当然，你等等。”

趁医生开门的当儿谢璟跑去推车，回来时医生刚好走出来，第一眼看到她，然后又注意到推车上靠着的人，挑眉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谢璟解开绳子，医生简单查看了一下情况，然后把受伤的男人扛进诊所里，安置在一张长椅上。

做检查时，见医生一直没说话，谢璟忍不住问：“严重么？”

医生检查完瞳孔，收起小电筒，拍了拍男人肩膀，叫道：“胡叔，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男人被拍醒，睁眼时被灯光刺了下眼，半天才恍惚道：“褚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转头对谢璟说：“没有大碍，伤口处理一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哦。”男人似懂非懂地应了声，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医生走去里间拿药品和器械，回来时给谢璟带了瓶矿泉水。

“带他过来很辛苦吧，”医生说，“怎么不找人帮忙？”

“还好。”谢璟拧开盖子喝了口水，说，“有工具么。”

医生笑了笑，拖过一张椅子，开始处理伤口。

“他经常这样么？”谢璟问，“还是这里经常有人这样？”

“嗯？”

“我看你都不惊讶。”谢璟说。

医生看了她一眼，说：“也没有很经常。你怎么碰上他的？”

“我在楼上看见底下有人打人，就喊了一声。”

“然后呢，那些人被你吓走了？”

“嗯。”谢璟说，“要不要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