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鏖战
一路躲避丁奴和叛节的守城军。
驾马车太显眼,五人唯着换着气,将尚云明沏一路扛出子城,潜入罗城,再上山往报恩寺而去。
待行至半山,山上乍现密集脚步声。
须臾,无数背负寒刀、黑衣短装的蒙面汉子若群虎下山般涌下来。
领首之人头戴红漆獠牙面具,面具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定在张怀贤身上。
两方人一靠近,纷纷停下。
“寺中可安?”张怀贤问领首的人。
狰狞面具后,那人声音蒙蒙,却说得分外清楚:“安好!”
张怀贤手拍上他的肩,凑近他低道:“立琮形踪不定,身边势必守护者众,不好相与。寻到他能杀则杀,才可激怒立氏部族。你与兄弟们小心些,勿露了形迹。”
那人轻笑出声:“我们下山拼死拼活,怎么,你倒想上山偷懒?”
话虽不中听,但笑声柔柔,胜三月春风四月雨,与那张恶形恶相的面具分外不衬。
张怀贤扬拳轻砸到那人肩头,指了指周彦背上的尚云明沏,道:“安顿好人,我就来!”
那人便轻一挥手,道:“走!”
蒙面大汉们越过张怀贤等人,快步下山而去。
待入了报恩寺,寺中已是灯火通明,法师、小沙弥们人影幢幢,四下奔走。
将尚云明沏扛入报恩寺老方丈禅房,再放到榻上,白眉白须的老方丈亲自为尚云明沏查伤验伤……
张怀贤向老方丈轻一拱手,道:“洪伯,他不能死,务必将他救回!”
老方丈形容枯槁,捂胸喘息一阵,颤危危接过小沙弥递来煮过的白布,向他挥了挥手,嘶哑道:“我懂,去吧,城内离不得你!”
张怀贤看了须臾面色惨白的尚云明沏,站起身道:“待寻到王神医,让他来助洪伯一臂之力。”
老方丈使人将尚云明沏翻过,轻拭背上血迹,不满一喘:“嘶嘶……我还没老死,这点伤难不倒本座!”
张怀贤弯眸一笑,向那四人道:“你们就留下,护好他,若有人进犯报恩寺,也能搭一把手,我下山去!”
“遵命!”四人齐应。
*
夜已半至,云遮月蔽,寒星萧杀。
晟洲城内,混战正鏖。
各大佛寺收容的流民,听说西阗立氏派人混入晟洲城,夜里起事,追杀与景唐人为善的西阗节使,只为破坏新政,顿时群情激愤。
无需寺里法师多言,流民便被各寺法师领着倾寺而出,四寻臂缠白布的西阗丁奴和叛节守城军,便是拿执棍棒,亦不退缩与胆怯。
尚云明沏新政频出,条条相关流民生计。
虽他是西阗人,但在失地流民心里,他便是天上暖烘烘的太阳……眼下乌云想蔽日,流民断不能忍。
节使府外大街上,无数黑衣蒙面人涌来,手执寒刀冲入节使府,向占据节使府的丁奴和守城军杀去,鏖战即起……
守城军军营,令狐昊率领景唐百姓、客居的各国胡人杀入,霎时尸横遍地,惨号四起……
子城葫芦河畔,一辆阴蔽于密林中的马车内,佛面禅眉之人手捻佛珠,喃喃念经不休。
车下,鬓发皆白的摩思元,领着一帮银甲生寒的丁奴警戒四望。
不时,有丁奴、叛军奔来泣告:军营失守、子城失利,罗城失据……
佛面禅眉之人阖目不启,
车外,丁奴哽泣:“奴等遍寻节使府,杀尽府兵均不见。”
摩思元眼红怒目:“蠢奴,你们第一时间冲的就是节使府,为何还让他逃了?”
丁奴再泣:“就在将才,节使府闯入无数黑衣蒙面汉子,数量众多,奴等不敌……”
摩思元急了眼,向车内拱手道:“立琮王爷,尚云明沏似乎早有准备,刚刚起事城门便关闭。城外五万丁奴若强攻晟洲,新王那里恐会坐实立氏叛变……”
立琮缓启眼帘,修长的禅眉突地一跳。
自他前次离开晟洲后,晟洲城内消息不断递出。
守城军因不满尚云明沏擅杀军头,失利极大,暗暗与他取得联系。
他寻得尚云明沏新政漏洞,将肃洲、甘洲、庆洲境内的西阗贵族家的丁奴尽数调遣。
开年后,五万丁奴人扮着流民模样,陆续混入城内暗伏,加之守城军二三万人呼应……
本道起事后将尚云明沏捉了,向新王污他个新政不善、致民暴.乱的罪名,逼新王撤换尚云明沏,复掌晟洲……
而那五万暗伏于晟洲城百里之外的丁奴,能不用则尽量不用。
毕竟,带兵强攻晟洲,立氏与新王这层虚假祥和的面纱便被扯下,无可挽回……
但他未料,满城百姓尽皆奋起,反抗激烈。
丁奴加之守城军不过七、八万众,敌不过城内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