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
不信邪的后果就是,一觉起来,断片了。
周谦瓴甚至不记得他说过那句“废柴才倒”,最后的记忆就是在露台吐槽刘鑫磊。
人坐在床上感受到头顶空调送风口吹出来的冷气,他由此推定,昨晚应该是程英琦安置他睡下的。
昨晚冲澡时他嫌热,把空调打低到了18度,现在成了适合睡觉的26度,只能是程英琦帮他调的,这地方他第一次来,空调设置面板在墙上,他没有那种喝断了片还能精准调节温控的神通。
可是程英琦就没趁他不省人事做点什么应该做的吗?
他掀开被子从床单打量到自己身上,毫无痕迹,居然有点失望。
程英琦这女人,做女朋友不怎么样,做前女友也不行,老拿对小孩那一套对付他,只有在他病弱不能自理的时候才能得到她的优待。
未成年时他过得顺遂,一次装病经历都没有,和程英琦交往之后倒是装上瘾了。有时候也不知道是真难受还是心理暗示,就像现在,他动了动胳膊,马上感觉不适。
肩膀那块儿,好像扭着了,一动就抽疼。
他要把这个喜讯立刻告诉程英琦,刚拿起手机,发现里面有一条她早上七点多发的微信:[问过奶奶,她说米酒里掺了烧酒,不好意思。你今天出门别开车。]
周谦瓴本来没觉得喝多一场酒自己有多大损失,看了这条微信心态就变得不同,程英琦说“不好意思”,意味着什么?她主动把责任揽过去,那可不能怪别人甩锅耍赖。
他心里给这件事定了性,是单纯无辜的自己被程英琦奶奶毒害了。
给自己亲儿子及家中堂兄弟备的米酒都能掺假,坏女人的奶奶是个坏老太太。
周谦瓴就坡下驴地卖惨:[我可被这酒害惨了。我好像手断了?胳膊脱臼了?你昨晚是不是把我摔地上了?]
程英琦无语,他还有脸装娇娇?
昨晚上好不容易把他扛回房间,他反手又抓住她,又不肯撒手,老虎钳一样扒住她,任她一个个手指掰也是无用功。
周谦瓴没有意识,但力气不见小。挣来挣去到最后像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程英琦本来也有点晕酒,累得倒在一旁睡着,再醒来天已破晓。
周谦瓴还保持昨晚的姿势没变,仍牵住她,只是不再用劲儿。
她把小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靠手腕处都青了几块,顿时好恨他,对着虚空骂两句,把被子替他盖好,才下楼去外面做事。
做事时感觉肌肉酸疼,描线的手颤得厉害,大概因为昨晚睡在空调被外面着凉了,赶紧冲了包板蓝根预防。
药是种矫味的甜,扭曲古怪的甜,还不如苦,她从小不爱这味道,喝得龇牙咧嘴,账都算在周谦瓴头上。
他睡到日上三竿,还恶人先告状,加害人装受害人。
程英琦念着加功德的经才忍住了一句“活该”,回复他:[你胳膊露外面吹空调吹僵了吧?回去我给你找点药。]
隔几秒他回过来,还在追究这事儿:[那你为什么不把我胳膊放里面呢?]
????
是我不想吗?
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胳膊,我可是失去了半条命和……算了,仔细一想他也失去了爱情。
程英琦把手机扔开,眼不见心不烦。
周谦瓴等了一刻钟,确定程英琦是不会回复了,便施施然洗漱下了楼。他心态还算可以,今天已经找到了“她好爱我”的证据,她替他调了空调,嘴上不说就不说,他不稀罕。
在她家逛了一圈,原来她家还有别的工人,好些个忙忙碌碌的中年妇女在走动,比桂姨年轻,手脚麻利。院子里也有修剪花枝和喂鱼的人。昨夜没见到,大概因为只上白班,晚上不住家里。
我就说,周谦瓴想,靠桂姨一个人打理这么大院子不现实。
他很高兴程英琦不用辛苦分担家务。
桂姨果然对他印象好,他刚视察到前院和后院之间,原本在路边摆弄菜地的桂姨一回头看见他,马上起身招呼,领他到餐厅吃早饭,听说他宿醉,还给他临时煮了蛤蜊汤。
周谦瓴美滋滋喝着汤,觉得桂姨像程英琦半个家人,说不定比她父母和她都亲近,桂姨对他特别关照,是不是说明她家里人已经接纳他了?
至少那对变态小情侣没有蛤蜊汤喝。
想起变态,周谦瓴发现他们不在家,才想起昨天听见他们问路,估计去景点了。自己声称游客,也得象征性去景点转一圈。
程英琦都没有给他指个路提个建议,想想他又心里不平衡。
基于这个原因,周谦瓴这一路看什么都不顺眼,到当地最著名的地标产业园区逛过一圈,还算陶瓷博物馆和美术馆有点像样的东西能称为艺术品。
下午美术馆正好有场他稍稍感兴趣的讲座,结束时已经过了四点。
他原想天黑前来不及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