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你都知道?”他带着灼灼目光,向我探寻答案。
我不知他在期待些什么,只是笑着打趣:“谈不上都知道,但公子毕竟身份显赫,市井间最不缺的便是你们这些人的故事。”
“你可有想过,未来会爱上怎样的人?”他突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我知道他话里隐藏的意思。
“我现在说不上,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人。我做不到大方地和人分享,也受不了巨大权力交换的桎梏。”我表达得十分清楚,他的眸光暗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
“也是,你这样过分天真,追求虚妄自由的人,定是没办法接受现实的荒唐。但愿你受上天眷顾,能最终免于承受幻灭的心痛。”与其是说给我,这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公子还是将我看得太高,哪有人甘愿从始至终地照拂别人。我只是还在学习,并不是故意逃避。公子千万别将我当做是不染俗尘的娇花一朵,我终会迎来风雨,生长成意想不到的奇特样子。”
“你真是,太过特别。”他的语气充满深意。
“公子还请小心,有时候太过特别的东西其实实际上一文不值,只是擅长故弄玄虚。”
他哂笑,“你总是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好像我就是没长眼的蠢货,不知深浅。”
“我竟没想到贬损自己能一箭双雕,以后可要好好利用这个特点,将你贬损得再狠一些。”我顺着他的话开了玩笑,想让氛围不那么压抑。
“你可想听我与墨彤的故事?”他主动向我提起。
“不想听。”我强压住好奇,言不由衷。
“那若是我想说,你可愿意静下心来听听朋友的倾诉?”
这我可没法拒绝,“我当然会认真聆听,但也只能是听,怕是给不出什么有效回应。”
他变得开心,“先提前谢谢你的耐心。”
没过几日他答应的弓便做好了,我每日除了骑行,又多了搭弓射箭的任务,一来一回也算是有半天时间都用在了那里。我用了十足的努力想真的学什么会什么,每日胳膊举得生疼,干脆放下了赚钱的想法,暂停了箜篌的练习,专下心来花更多时间将基本功掌握扎实。
奚枕寒还是断断续续来教我新的知识,自我那日说了那样一席话,他也懂得了把握分寸,不太频繁地找我对弈。就算是来,大多时候他只是认真下棋,最多说几句无关紧要的日常经历。我知道他已极力克制来找我的频率,但直觉总在报警:这样还是不行,危险正在靠近。
那日他又来下棋,他自从第一次端着棋来便将棋盘留在了我这里,一看就有长期驻扎之意。我熟练地收拾好棋盘,走了第一步,我要开始彻底地拒绝,开始将他推远到安全距离。
“你当真不厌倦毫无悬念地取胜?”
他抬眼看我,又将目光落回棋局,“话虽如此,你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眼看就能抓住胜券了。”
“你有这样的闲情不如花在与家里人的多相处上,她难道不会下棋?”我果断落子,不去看他。
“她,”他一边思考下一步应当落在哪里,一边故意停顿引我相顾,“她棋艺精湛。”他只回应半句,落下子来对上我等待下文的目光。
“从前不见你在乎这些,最近怎么提得越发频繁了?”
我觉得还是不看他时更理直气壮,率先撤回目光,专注在棋盘上,“只是意识到最近与公子相见的过于频繁,生怕扰了你们本来的和谐。”
“你这样说,怕是以后都交不了朋友似的,在哪消遣我还没有选择的自由?”他有些气了,不再专心下棋。
我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反正早打好了腹稿,就差当面一五一十表达出来。
“公子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又或者你是真的对之前的朋友个个都这样上心,若是这样,倒是我多虑了。”他又在看我,随意落了一子,我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你确实不太一样。”这话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只是每次说起都带的是不同情绪。
“我当然不一样,公子细想,遇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才叫真的奇怪。”我笑他词穷,说不出什么别的词形容我。
他被我这些话扰得心绪不宁,将黑子攥在手里,一定要问个清楚再继续。
“你在害怕什么?”
“人言可畏。”我找了个再合适不过的原因。
“你怎么会被那些事困扰?别拿这个借口搪塞我。”不知是不是相处得久了,他有时竟能识破我。
我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公子最好就还是信了这个原因,真相我怕你听了会觉得更加可笑。打个赌吧,”我看了眼棋局,“若是这局我赢了,公子便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这时才认真去看这局,看后忍不住苦笑,“看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一步步引我上钩,怪不得今日看起来没那么计较输赢。”
我以为他要束手就擒,谁承想我还是没有稳操胜券,他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