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红线
日子一天天没有波澜地向前走着,我逐渐对所学之物掌握要领,奚枕寒也将我的嘱托放在心上,替桑榆物色了个不错的身份归处。
“你说什么时候结亲比较好?”我喜滋滋地征求他的意见,他却只一心在棋盘上,没有及时回复我的热情。
我们不咸不淡地相处着,他有时会找我对弈,没有开口全是炽热言语,这点让我应付起来少了负担,依旧是原来的狡黠样子。
他落了子才有反应,“你倒也不必这样着急,有些事顺其自然不是最好?”
“要是平日里,我定是最赞成顺其自然的那个,可这件事,还是越快越好。”我赶忙丢下棋回答他,省得他又去想落子的事情。
他看我棋都不下了,也干脆将全身心都投入谈话里,“为何而急?是你要离去,还是会有其他变故?”他一旦认真起来与我聊天,总是会带着试探之意。
我当然没法开口将真正的担心说与他听,“既然遇到了对的人,又有提早共度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会舍得为了去凑所谓孤身却心里时刻念想着另一个人的合适时长而放弃过不再来的珍贵时刻吗?”
其实我的问题站不住脚,我心下知晓,时间会给人考验,来最终证明眼前的感情到底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还是执手相看历久弥新。可这时长没有谁说得准,对于我所背负的秘密而言,平静一秒都很奢侈,所以我要推开桑榆,越早越好,以免在爆开的那天将她炸得遍体鳞伤,让她无力再去追寻想要的东西。我只能给她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后来的事,我自顾不暇,全看她造化。
“他们竟是这样合适的一对?听起来还让人有点羡慕。”奚枕寒只是这样感叹,没有去计较我话里可能藏着其余目的。
我见他也算表了态,唤东隅和桑榆进来,将我的计划讲与他们听,看看他们可有异议,见他和她先是发愣再相视着惊喜的样子,我忍不住松了口气。快成了,我的计划就快成了。剩下的交给他二人商量,房间里又恢复安静。
我看向奚枕寒,他示意我继续下棋,我感谢他的成全,格外认真对待这局。我大获全胜,他好像不在状态。
我正收棋,他开口言语,“其实刚才我想阻止,但怕惹你不悦,可一想到这事结束也许你就要离去,又让我不悦,你说就没有办法能让事情两全其美?”
“当然有,待有朝一日你发觉我有另外一面,温柔自然会退散,那时候你不会再想挽留。”我那日是这样说的,他只当又是我再胡言乱语,我也只当变相给他透露谜底,调笑着就过去了,谁知这话日后应验了一半,将事情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不断拖拽,直至我们都精疲力尽,不再轻松愉快。
“桑榆和东隅的亲事,待我们下次回来。便可以着手操办了。”他在某个相约骑行的午后告诉我。我一边看着左右风景一边应了声,他的事情我不会过多问起。
“你可想跟我一起走?”他见我没有后话,继续问道。
我终于不再四顾,疑惑地望向他,“要去哪里?你这王爷不做啦?”
他失笑,随即又正色,“若我当真不做王爷,你可愿意与我浪迹天涯?”
“若你不做王爷,身边也没有蜂蝶萦绕,有技傍身,无仇来寻,我当真可以考虑一番。”我思忖一阵给出答案,他反而嫌我要求太多。
“这要求对于寻常人而言,不过是生来就有的特点,而对于王爷来讲,确是难以企及的彼端,你说多可笑。”
“是可笑,若我终于平凡,却发现自己仍然非你所要,会更可笑。”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我能从话里听出他的失落和伤心。连假设中的承诺都不愿给的人,是该对她感到失望。
他自知要不到期望的回应,干脆不再有弯绕:“我过几日要去临安看望墨染,你可要一起去?还是有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给她带去。”
原来如此,我想起当时对着师父自我介绍时用了真名,本来是无所谓的事情,可以现在的情形,这反而成了危险的诱因。
“怎么突然要去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我试探发问,直觉应该是事出有因。
“本来也快到去探望墨染的固定日期,顺便受人所托去寻一位失散多年的故人。”他回得直接。
“哦,能差得动王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假装感叹,观察他的反应。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又问我一遍:“你不去?”
我想了想,“还是不了,公子是有事在身,带着我行动必然迟缓,与其这样,不如轻松上阵,我就在熠城等你回来。”
我乖乖答话,他却一脸的意味深长,“若想与我保持距离,就别再用暧昧的词汇,你可能无意,但我会当是欲拒还迎。”
我本来只想让自己显得听话些,谁知他硬是要字斟句酌。我不想落败,继续回应,“那就当是一次考验,看看到底是总距离太近而生出的错觉,还是深藏于心没出口的依恋。”
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