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腹力保和平过渡也算是合情合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好奇,因为这些实在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但我沉住气听了下去,没显得太着急。
“近来朝中没有大的异动,但皇后一族暗地里在各处安插了不少亲信,太子还年轻,这种情势下恐怕会有外戚干政的可能性。”
“皇后就算专权,目的也是为了稳固她亲儿手中的皇权,到了一定时机该总会放手安享晚年。”我有些不解。
萧岑也读懂了我的思绪,“权力是种可爱又可怕的东西,未必人人都能够在拥有后收放自如。而由他滋长的野心则更危险,甚至有可能覆天。一国朝堂之上追求的始终是对各方势力的制衡,若这精细的天平失衡,议事时便难言公平,一定会偏向特定的群体利益。这时候隐患就已经生出端倪,养料是逐渐积聚的不满或越发膨胀的欲望,结局是混乱不已,失去安宁。所以就算是完全好心,也不得不早做提防。”
“我现在知道你所言非虚了,成天考虑的都是这些事情,坚持本心确实艰难至极。”我毫不掩饰无知与不感兴趣。
其实我懂了父皇为何让他一个文臣不远千里地担起护送我的职责,因为他的身份不会让后党起疑。
“既然如此,卫若兰一定是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了?”我戏谑道。
他倒是没有心虚,“在其位谋其事,国家面前个体的利益实在不值一提。”
“你们男子,不论文武,是否都将功业看得比情爱更重?”我不禁向他求教一个问题。
他考虑一阵,真诚地回应:“其实事业与感情,本来该是在各自的轴心运行,在心里占着同等比例。但事无绝对,总有些情形之下他们需要同场角力。其中原因,也许是世事艰险,也许是错付情意。总之,对的东西不会虚耗心力,这点是我唯一可以确定。”
这是很聪明的回应,并不限定范围,比起结论,更像公理。
“对错又由谁来判定?初时轻松,而后又负累属于哪个范畴?”我没得到满意的答复,继续向他抛出问题。
他这时显得有些无措,直言自己也没悟透许多道理。
我见状没有为难下去,“有时候难免会钻到牛角尖里,渴望谁能全知全能地指点迷津,便忘了其实人人都是这世间浮萍,努力地生活,努力地悟透一些道理,但终究是时间有限,神佛不语。”
“用自己的一生去探索与解密,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世间实在太辽远,有太多非所愿,但若只着眼自己,悲喜便都很随心。”他见我有些低沉,出言安慰。
我却没抑制住冲动顶了回去:“我确实意识到自私一点也能活得风生水起,也在这样贯彻执行。这不你出现叫了停,而我也只能遵命。”
见他不知怎么回应,我意识到不该为难人家,放软了语气:“你别介意,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安慰会给我底气反击回去。我也知道这没道理,但我有个特性,不管出发点是哪里,偏听不得别人的怜悯看轻。不平等的关系下我总会有种竞争心理,一直想赢,所以一直带着攻击性。”
看着他的不可置信,我继续解释:“若说我从前像水,往后便是冰,冷峻且尖利,不会由着别人草包似的将我呼来喝去。”
这次的回归,我权当是当时轻易接受那个香囊的代价,不管被赋予什么使命,都会尽心执行,去还这份确实对我有过帮助的人情。但这不代表我甘愿做那种一推一动的棋,我有底线和本心,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前向合作者说明。
萧岑被我陌生的气势震慑,恭敬行了礼:“公主请放心,下官定不会有异心,唯愿共襄盛举,保家国安宁。”
见他言行如此郑重,我已然猜到了父皇将我找回的目的,若不是举足轻重,萧岑不会对我的声明有如此反应。
“一把徒有虚名的刀而已,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也不对,若你不做表率,我也难立威信。萧岑,再见世异,看来我们都不需要那多余的诚挚与真心了。”
我与萧岑从此刻起,就只剩纯粹的合作关系,再说其他也是多余。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去。
“稍后启程,去将隐叫来,我有事情需要确定。”我毫不费力地摆起威仪,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送走他,我望向辽远寂静的湖心,思绪却再也飘不回那个愉悦轻松的夏季了。
听见隐走近,我假装自己在观赏风景,没有转身致意。
我假装无心地问出一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后悔的话,我还来得及将承诺与期望尽数抹去。”
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有了回应:“我后悔了。”
他说得掷地有声,我庆幸他看不见我此刻的表情。
可还没等我换上毫不介意的轻松,他就在面前出现,带着十分的严肃和坚定:“我后悔当初让你以为守护与否的选择权可以由协商确定,后悔没让你彻底感到安心。我向你最后一次承诺,这次一定是全心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