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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前我又问了关于宫中形势的具体信息,但萧岑离开也有些时日,所知的都尽量告诉我了,至于我的确切使命,他也说不清楚,我的诸多问题还需要见到父皇才能弄清。
谁料回宫那日,我见到的竟然不是助我理清思绪,而是考验我的应变能力。
萧岑先将我安排到宫里稍作休息,他自行去复命,“公主注意身体,微臣料想皇上该会顾念公主如今的情况,明日再召见您。”
不想萧岑才离去一阵,便有人上门来请。
记忆里这条路是通向父皇那里。但是来宣旨的人我却并不熟悉。很快我便明白了原因,殿内皇后严肃地端坐在中心,卫如风立在她身旁,眼中有惊喜,也有我看不出的其他情绪。萧岑立在一侧没有表情,而他身旁,卫若兰正用恶狠狠的表情表达重逢时刻的心情。唯独缺了父皇,想来他的病情恶化得超出了预期。
“皇后金安。”我卑微地行了礼。
“还真是你,离开和回来得都这么悄无声息。”皇后丝毫没有掩饰轻蔑的语气,“早前我听萧岑只是去巩固邦交,怎么回来时还带上了你?”
“我此前因故流落到褚国,经历了一番波折后便一直滞留在那里,不久前受了重伤,偶然听闻驸马出使,便寻了机会联系,拜托他带我离开那里。”
我抬眼去看皇后的表情,她一边点头,一边将目光送向萧岑那里。看来我们的叙述大同小异,一路上未见异常,我们压根没料到宫中生变,先见的不是皇帝,便压根没有对过意外发生时的口径。
不过派萧岑去迎我现在看来实在是一招好棋,皇后对这位驸马的信任可能也随了她那刁蛮的女儿,只要不出太大纰漏,我的归来原因就可以这样糊弄过去。
“不知宫中是否还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又将头低下去,表现得尽量谦卑恭敬,像是为自己在求一道好心收留的旨意。
这是她们最喜欢的场景,能够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时,往往会大方又粗心。
“瞧你这话,好像当初你的离开是身不由己。”
“从前的选择,”我故意拖长了声音,卫若兰果然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公主与我都心知肚明。”
卫若兰焦急地向萧岑望去,没得到回看便转回头来,带着威胁的神情。
“是被迫,还是主动。”
皇后的气焰也弱了一些,她们好像都怕真相被谁知晓,显然对萧岑还不至于那么担心,那么剩下的那个,想来已经和她有了芥蒂。
“都是过去的事,我没闲心铭记至今。”
是松了口气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我能听清。
这句断了好几次的话很好地试探了皇后和卫若兰。我大可不必让自己一回来便成为众矢之的,但是提早试探能让我更好地了解事态,理清关系,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漏洞,方便以后行事。
当我抽空去看萧岑时,他的轻松里带着些许可惜,而卫如风,他有着超越年龄的高深莫测,我已然看不清。
皇后赶忙转移了话题:“你身后站着的是谁?我记得从前与你形影不离的是个毛躁的小丫头。”
“桑榆有了她自己的生活,而这位曾经救过我的命,机缘巧合下成为我新的如影随形。”
皇后对我的回答嗤之以鼻:“你尚未婚配,还和这么个背景不详的人纠缠不清,哪有一国公主的样子。我这就叫人赏些金银给他,也算代你报恩,以后你们便两清了,我不介意送你个侍女。”
隐一脸不屑,但识趣地没有出言顶撞。
我走近将他的手牵起,让他晃了神,“多谢皇后好意,我已经有一个侍女,没来是因为我将她留在宫里帮我收拾行李。另外,我说的如影随形,是包括举止亲昵,包括以身相许,包括传出去一定不好听的所有事情,所以,还望皇后允许。我此次回来没有别的心计,保证只是一心养伤,等到时机合适,我一定及时离去,销声匿迹,不辱没皇家脸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吃惊,好一阵没人回应。
“罢了,我管不住你。但愿你真的能如自己所说得那般安生,其他事情都等你父皇醒了再处理。”
我拉着隐谢过皇后的深明大义,她显然没心情再同我继续交流,大手一挥便放我回去了。
这场再见的交锋,我也算赢得毫不费力。
皇后这人,坏人都当不彻底,不知是该说她是良心未泯还是单纯的不够聪明。卫若兰也许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这种特性,做坏事时无意间也会留下善行。这种特性也许会为她们在遭遇灾祸时留下一线生机,但这完全不能由她们自己决定,而是取决于对手到底够不够狠心。
回程有人随行,我也算赚得一阵清净。等到侍者都退去,隐终于寻到机会开口抱怨。
“你可没说进了宫不能做自己,还得将姿态放得那么低。”
“别装了,我不信你想不到以我的身份在宫里会是怎样的处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