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
清晨,阳光普照。
四月,只要一出太阳,气温就会攀升,热得人心情急躁。
宋嫣就是被热醒的。
宋嫣洗漱完毕,出门买了杯雪泡缩皮饮,饮子里面加了冰块,清凉解渴,里面的乌梅肉、煨草果、葛根和白扁豆等原料都是中药,但不苦,反而有些甘甜微酸和清香的感觉。
宋嫣喝完饮子后,心中的燥热散去大半,这才点了早餐,喝了荔枝圆眼汤、吃了鱼肉馒头。
吃喝满足后,宋嫣回了寺庙,恰巧碰到办完事回来的萧羡和李俊。
宋嫣猜得到这二人昨夜干什么去了,所以没刻意问。萧羡让李俊去找陈掣和杨驽攘,自己则留下来跟宋嫣说回汴京城的事。
“此处离内城不远了,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萧羡道。
“行。”宋嫣也想早点走完这条路。
这几天萧羡在忙钱塘一案人证物证的事情,现下不仅救回了龚圆,还慢慢治好了陈掣,只要再找到钱塘县令的女儿李馨,就可向官家重禀钱塘一案了。
所有的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宋嫣为此感到放松。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问心无愧,而且只要她走完《清明上河图》,离开这幅画,她就可以不用担心这儿的一切了。
……
……
赵婴下朝之后直接回了楚王府,他在书房看了会儿书,房门被人敲响。
“进。”
“大王,李俊带着陈掣和那个孩子回来了。”海管家走进来,禀报道,“不过萧羡和宋小娘子还在路上。”
宋嫣身体有异,行路不能过快。
赵婴不在意,只说:“让李俊把人带过来。”
“是。”
“等等,”赵婴喊住海管家,“让龚风也来吧。”
“是。”
海管家办事效率高,不多时,陈掣和龚圆被带进了书房。龚圆的气色不好,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陈掣缺了只左胳膊,浑身的伤还没好全,站着有些吃力。
见礼之后,赵婴让海管家给二人赐了座。
龚风听说自己的儿子被救回来,又紧张又惊喜地跑来,看到儿子后,一把扑过去,将他拉入怀中。
父子团聚,心惊胆战多日的龚圆没绷住,大哭起来。
赵婴被哭声吵得心烦,皱眉看了海管家一眼。
海管家会意,立刻走向那对父子,和颜悦色:“没事了,乖孩子,不哭了。饿了吗?我带你去吃点点心。”
龚圆没说话,紧紧贴着龚风,拽着龚风的袖子。
龚风安抚龚圆,等他不哭了之后,转向赵婴,跪地、匐身,郑重说道:“多谢楚大王救了草民的儿子。”
赵婴不想多扯这些虚的,只说:“武凉的信。”
武凉的信自述了他与鱼留等人偷梁换柱、贪污银饷的事情,龚风得了这封信,自然不敢随身携带,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龚风道:“那封信埋在在柳林的第一棵树底。”
“什么柳林?”赵婴问。
“萧羡大人见到我的那片柳林。”
“李俊。”赵婴点人。
“属下在。”
“通知萧羡,去取信。”
“是!”
赵婴道:“你们下去吧。”
海管家闻言,引着龚风龚圆父子离开了书房,只留赵婴和陈掣二人。
陈掣本来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此刻得知自己要和赵婴单独相处,不免有些紧张,坐立不安。
“龚风说,你手上有能证明县丞只是鱼留替罪羊的证据?”赵婴开门见山,问。
陈掣是读书人,自有文人风骨,若非在寺庙时,魏蔑跟他说了可以相信楚王和萧羡,陈掣死也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赵婴。
“是。县丞是草民的父亲。父亲死前,交给了草民一封罪己书,陈述了他在钱塘的所作所为。”陈掣道,“大王,父亲的确有错,但并非钱塘堤坝坍塌一案的主使,他不该落得惨死,还要被人唾弃的结局。”
赵婴自认为不是好人,但听了陈掣的话,也不由冷笑一声。
做错了事,害死了那么多百姓,还不该有那样的结局?这是什么道理?
“罪己书呢?”赵婴没兴趣管别的事,只想快点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在草民这儿。”陈掣懂点武功,也自信能把物证保护好,所以没像龚风那样藏物证。陈掣从怀中拿出一份卷轴,起身走向赵婴,单手呈给他。
罪己书不长,五六百字,记述了陈县丞跟着鱼留、李县令一起贪污的过程。
陈掣道:“大王,还有一事。”
“说。”
“与草民一道的还有一位小娘子,是李县令的女儿李馨,她手中有一份李县令写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