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说:“这风吹来不也还凉飕飕的么。”
“想起你小时候,大冬天的穿个内袄子就跑出来,徒手抓地上的雪砸我,我还以为你天底下最不怕冷呢。”诵观笑她。
“怎么还提呢。”责初轻轻推了他一下,气鼓鼓地说。
“好了好了不提了。”诵观收了笑,说,“你要是觉着冷,咱们掉头回去吧。”
“还是不回去了。”责初说,“我额敏要是在一旁念叨起来,保准你熬不到晚饭时候。”
诵观大笑说:“你就不怕一会儿我把这话说给得赫敏听。”
“大男人扯什么闲话。”责初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谢谢你回来,见到你,让我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诵观突然敛了笑容,低头抿了抿嘴没说话。
“诶对了,你回来是在顶荆住,还是随纳兰得霍玛他们在开平住?”责初偏过脸问。
“在顶荆,我在十瀑胡同租了套小公寓。”诵观说。
“十瀑胡同?”责初欣喜到,扒拉下脸上的围巾说,“我的一位朋友,也住在十瀑胡同。”
“那真巧。”诵观说,“改日请你去我住处坐坐,房子虽小,但房东是个讲究人,装修的还算不错。”
责初问:“你一个人住?”
诵观晓得她什么意思,就说:“妻子女儿都在日本。”
责初停住脚,侧过身张大了嘴惊叹道:“你竟都有女儿了!”
诵观也停下来,见她一副诧异模样,说:“你都已经成了家,还不许叫我有子女?”
责初眉开眼笑,说:“小侄女多大了?有没有相片叫我看看?哦,还有阿沙,你也不同我介绍介绍。”
“她是上杉侯爵家的小女儿,我们是在立命馆大学认识的,她比我小四岁,同你差不多大。”诵观边说边从西服口袋里取出皮夹,从里面掏出一张黑白相片,“这张是去年在东京照的,那时候嫒升还抱在手上,这会儿已经会咿咿呀呀学人讲话了。”
责初见他提到家人,言语间都洋溢着幸福,心里既为他高兴,又为自己惆怅。
“小公主真是可爱,是像阿沙多一些,还是像你多一些?”责初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抬头问。
“像她多一些。”诵观说。
“那阿沙一定是个美人。”责初将相片还给他,不敢再多看,又将围巾扯到半张脸上,笑眯眯地说。
“你呢?”诵观将皮夹收起来,“听得赫敏说你嫁到了督军府,转眼已经不是那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成天只会喊‘诵观阿古等等我’的小姑娘了。”
“挺好的。”责初别过头,两只手插进口袋里,继续往前走,“都是平常过日子,我现在在学校有份工作,倒也不是十分被家庭束缚。”
诵观跟上去,说:“这倒又像一点没变了,我小时候就替你愁,这无拘无束的男孩性子,以后哪家公子敢娶回家,看来是我杞人忧天。”
责初佯嗔,睨了他一眼,说:“原来你小时候人前有模有样的,心里却都不晓得在捣鼓些什么。”
诵观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随口说道:“你们两姊妹,一个出得仪态万方,一个却放浪形骸,怎么能叫我不替你担心。”
话一出口,二人皆是一怔,诵观收回手,倥偬而言:“我真是二百五,又害你想起伤心事儿,皎儿,真是对不起。”
“没事儿。”责初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不能提的,我知道,我额韵一直在天上陪着我们呢。”
二人默默无言,一直走到了大街口子,责初转了个身说:“这会儿真有些冷了,走走也暖和不起来,我们回去吧。”
刚踏进广亮大门,诵观突然拉住她说:“皎儿,同你开这个口我实在不好意思,但如今想着只你许能帮这个忙了。”
责初回过身,听他这么说,便晓得是同储定池有关的什么事,问:“是什么忙?”
诵观一只脚踏进门里,说:“我的一位挚友,前段时间接了楚军一单子粮草生意,却不晓得怎么了,突然被安了个暗探罪名,被令帅的人给秘密抓起来了。也是莫名其妙了,我的那位至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你能不能向令帅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要将无辜的人诬指为有罪啊。”
“这种事我恐怕不大好去提。”责初有些为难,又见诵观神色紧张,安慰他说,“想是还在调查呢,你的那位朋友若是清清白白,等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就会放人了吧。”
“若这调查是规行矩步的,我也不至于来麻烦你这个事儿了。楚军是前些天晚上偷偷来带的人,还有一众在场的家眷也全部带走了,我花钱托人找了点关系去局子里问,这带走的人没在牢里,也不晓得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会不会是这批粮草牵扯到什么大的利害关系?可我这朋友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其他的一概不知的呀,实在冤枉。”
“你这样讲起来,倒也是有些奇怪了。”责初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