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齐聚非尘土
会像京城名门贵族一样,给他“谭大人”薄面,处处尊着谭君宜。
谭君宜自幼机敏,又得周易安教诲,于文学,琴棋书画,造诣已是炉火纯青。
但毕竟周易安也记着她是个大小姐,没有刻意教过她武功。顶多也不过当成闲来娱乐似的骑马舞剑。
她学到的这些,在京城里自然是够用了,但武林高手如云,像她这般模样,经不起任何雨打风吹。
谭世运明白,也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从小所学的,基本都是周易安教的。
学的是文,但身上满是武将之勇而无畏。
劝解无益,谭世运只好道:“谭谭,你......不适合武林,但你若是一定要去,爹也知道拦不住你。爹爹在京城里能处处照顾你,但在武林,爹爹没有势力,也没有认识的朋友,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这仇能不能报,你自己不后悔便好。至于结果,相信周易安也不会在意的。他……一定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喜乐安宁。”
谭君宜见爹爹突然就不拦自己了,也有些诧异。
她本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如今这般,却反而让她心中那些难以割舍的东西隐隐作痛。
她很想解释,她不是不爱爹爹,不爱娘亲。
她显得再坚定,也不过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想要永远依偎在父母的羽翼下。
原本,她也是可以这么做的,只是周易安离开了,安定的生活只会让她心里的痛更加泛滥成灾。
她如今,不得不选择一个有目标,活在刀尖上,也能看得见终点的人生。
“爹爹,女儿不孝,无法在您膝下尽孝了。”谭君宜强忍着噙在眼眶中的泪,“作为谭家唯一的女儿,君宜知道这么不管不顾地走是不负责任的。但让女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享受大富大贵,女儿真的做不到。”
谭君宜身着一袭素衣,带着缕缕病态跪在谭世运身前:“若有来生,君宜希望还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那时,君宜定终身不嫁,一路陪爹爹娘亲走过一生的路,再不相离。”
谭世运记得,自己大约是有几十年没有这么流过泪了,如今却不禁笑着轻轻刮过君宜的鼻头:“胡说什么呢?你的来生,易安已经在等着你了。爹爹和娘亲……也会提前去等你。你不必心急,要珍惜自己,危难关头不要轻易舍命,要记得,你的性命,不只是你自己的,谭家永远有人等你回来,知道吗?”
谭君宜已然泣不成声,不住地点头。
谭世运扶起女儿,拉起袖子,擦过她的眼角:“好了,不要哭了。忘记易安同你说过什么了吗?他从小最不喜欢看你哭,他现在一定也在某个地方看着你,不要让他担心了。”
谭君宜努力收起泪水:“谭谭不哭了,爹爹也不要哭好不好?”
谭世运似乎是突然才发现自己的情绪也没能控制住,故作无奈似的一摆手:“唉,爹爹只是舍不得谭谭,谭谭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
谭君宜勉强挂着笑,郑重道:“好。”
太阳的光,偏移了一周,谭君宜整理行囊,心中坚定,也忐忑。
这将是一条不归路。
她离开之时,余翠陌哭了。
她很少当着女儿的面哭,最近却似乎破了例。看着让谭君宜的心里,一阵阵生疼。
别回头了吧。
谭君宜拉起马绳,掉转马头。
她深明自己要去的是何处,那个地方,实在太有名了。
宏教的所在,宏城。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她想报仇。
面对的,却是宏教的教主宋铭劫。
一切该如何进行,她并未想好,更不敢想。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十数日颠簸,她带的盘缠足够,没受过什么饥冻之苦。
谭君宜初入宏城,那里的热闹,人声鼎沸是她从未见过的,远超京城。
她到来时,城门也未设有任何查询来人,管理进出的关卡。
不论其他,单是这气度,宏教教主便是个奇才。
谭君宜想做的一切,第一步,一定是先近得了宋铭劫的身。
她寻了一处僻静角落,从行囊中拿出男儿衣衫,迅速换上,又摸出几锭金子放在身上。
嘴角微微一勾,据她在京城呆了那么久的经验而言,一座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无非两处,一处酒馆,一处妓院。
她,便要学着,去逛逛窑子了。
果然,那被装饰得花红柳绿的楼下,行人络绎不绝,纷至踏入。
谭君宜混作他们中的一员,一进门,便有一群姑娘簇拥过来。
东摸西摸,谭君宜下意识想护住前胸,却被一个姑娘娇嗔地拍了下:“哎呀公子,头一回来吧?别害羞啊,一回生,二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