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齐聚非尘土
谭君宜的确是第一次来,也没想到窑子里是这副光景。
以她大小姐的印象中,窑子顶多是个多些烟火气的酒馆。若是需要女人,再与管事说,找人陪酒,或做别的事罢了。
谁想到,这里的人,这么主动开放?
谭君宜这才刚一进门,便被搂搂抱抱的,况且还是被一群女人搂着,这感觉,她从小都未体验过。
谭君宜挣脱开那些姑娘的手:“不好意思啊,本小......本公子对这些青楼规矩不太在行,烦请姑娘们和管事嬷嬷说一声,我想见这里的头牌。”
那姑娘一声嗤笑:“这位公子,我们宏城‘醉花阴’的头牌幕遮姑娘每日那可是求见者络绎不绝,就连此处的常客都不一定能见到她。公子您初来乍到,口气不小嘛?”
谭君宜不说二话,从怀中掏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子。
那答话的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正想伸手去拿,谭君宜一个闪身,她便跌了个踉跄。
“想要的话,就带我去见那个什么幕遮姑娘。你只需带我去,剩下的事无需你插手。”
那姑娘只犹豫了片刻,便见那管事老鸨满脸横肉地走来,拉过谭君宜的手,笑得脸上肉乱颤:“这位小公子这般多金,想来幕遮姑娘定是欢迎得紧,公子这边请吧。”
那老鸨顺手拿过谭君宜手里的金子,领着谭君宜上了二楼。
一路上热情地介绍着,这里的如花似玉房,闭月羞花房,沉鱼落雁房,国色天香房,倾国倾城房......
明里暗里透露着,这些“房”的价位都是不同的。
不时地对谭君宜又是拍又是捏的套近乎,让她闲暇时常来“坐坐”。
谭君宜基本都是爱搭不理,她本是那般喜欢热闹的小姑娘,如今眼里对这“醉花阴”的繁华,甚至是不屑一顾。
她想要清净,却不得不四处奔波。
那老鸨在一处名为“藕花深处”的房前停下脚步。
“小公子,就是这儿了,幕遮姑娘如今应是在练乐,您可在门外稍等片刻......”
她话还未说完,谭君宜满眼没半点听从的意思,随性地,门都不敲,直接推开门入内。
那老鸨还未反应过来,身边人早已不见了,屋内的乐声也停了下来。
那老鸨本想听听谭君宜与苏幕遮说了些什么,但还未凑到纸糊窗户下,便有一柄利刃直直插在门椽上。
那老鸨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跪坐下了:“我......小人错了,现在就告退。”
殊不知,屋内翻云覆雨。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姑娘被谭君宜一把剑架在颈上。
那姑娘还算有几分胆识,虽说琵琶声停了,弦也崩裂,她却也未曾低头求饶,面上是镇定的凛然正色。
两方沉默良久,反而是苏幕遮先开口:“姑娘,您有何指教,不妨直言,这般举着,你也累,我亦无法自由。”
谭君宜被她那句“姑娘”叫得倒是愣了愣。
“你怎知道我是女儿身?”
“你在女子中身形应也不算差的,丰满而气质出众。刚刚带你来的应该都看出来了,我们这些人,日日要见无数男男女女,怎会连个女扮男装的都瞧不出?”
苏幕遮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谭君宜也很识趣地扔下剑,坐在苏幕遮对面的蒲团上,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上一壶茶。
苏幕遮淡定地看着她一番举措做完后,才开了口:“苏姑娘,我并非抱着为难之心而来,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姑娘。”
苏幕遮摘下面纱,容颜不似谭君宜那般的清丽,而是艳美如花的光彩照人。
“我与姑娘初次见面言谈间感到甚是投缘,姑娘有何疑惑尽管说出。”
谭君宜心里也是奇怪,自己刚刚还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在她看来,倒成投缘了,有意思。
谭君宜是与亲王定过娃娃亲的人,自幼大半的时间都是被养在宫中,身边所见所闻,包括皇家规矩习俗,都是国母,贵妃或是太后等人教的。
她所识的,皆是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便是这般一个艺女苏幕遮,却让谭君宜印象深刻了。
她不喜绕弯,便直言道:“我想知道有关宏教教主的事。”
谭君宜认真地盯着苏幕遮,却见她面上的荣光,转化成了银铃般的笑:“姑娘,你也是糊涂啊!想知道宏教教主的事,大街上随便拉个人便能问,又何必费钱费力地来寻我?”
谭君宜微微一愣:“你方才不是说,每日见到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吗?何况此处又是宏城,想来听闻的宏教教主传闻也多过旁人吧。”
苏幕遮故作思量的模样,笑道:“也许如你所言吧。那姑娘究竟是想知道哪方面的呢?看姑娘这年岁,莫非想问姻缘?”
谭君宜忍不住翻了翻眼,险些啐她一口: